一直陪着你们。”苏妤的情绪一下子低落下来,双眼有些发涩。
苏三夫人深深吸了口气,笑了笑说,“人都有那么一天,不过是早晚罢了。行了,你们俩早点休息吧,明儿你还得早起呢。”
“对了——”苏三夫人突然站定,回头跟范辑明语重心长的说,“你们俩个人有什么事情好好说,别整天闹来闹去,老话说得好,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才修的共枕眠,今世能结为夫妻也是前世修来的缘分,应当好好珍惜,别等到你们醒悟的时候才后悔留给彼此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苏三夫人说完就回了自己屋子,留下两人沉默不语。
夜已深,月上柳梢。
各院的灯火都已经熄灭了,走廊上悬挂的红灯笼还在微微闪烁,光亮照的窗柩红彤彤的,将这夜晚无端增添了几分诡异的感觉。
苏妤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面一堆的事情,心口就跟猫挠一样,烦躁得很。苏妤又翻了个身,目光怔怔的看着窗户,过了许久,她听到屏风对面也传来了一阵翻动的声音。
“看来他也睡不着啊。”苏妤暗暗想着,昨天晚上她就一夜未眠,倘若今天晚上再不睡,身体恐怕要吃不消了,而且明天还要早起,指不定还得爬山,想到这些,苏妤更加焦躁。
“你明天要去哪里?”范辑明的声音突然传来。
苏妤被吓了一跳,“你在跟我说话?”
黑夜中,范辑明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懒得搭理。
“秦姐姐让我去柳絮家调查一下,柳絮就是那个杀了死者的凶手。对了,听说柳絮就是你们鸡鸣乡那边的人。”还好苏妤看不见范辑明的表情,所以也没等对方回应,就自动说了出来。
范辑明想了一会儿,问道,“柳絮原本叫什么名字?”
苏妤说,“不清楚,当初柳絮阿娘送她去拾花馆的时候,只叫她三丫,也没说自己夫家姓什么。哦,对了,她爹是个猎人,去年冬天摔断了腿。”
“你连对方叫什么具体住哪儿都不知道,难道准备一个个问过去吗?”范辑明对于苏妤明天找人的计划很是不看好,而且鸡鸣乡那地方虽说村民不是非常多,但是村里的光棍混混却不少,她们两个姑娘家到时候傻乎乎的挨家挨户问人,指不定会出什么事。
苏妤嘀咕,“那不是没办法嘛,白姐姐在牢里多待一天,就要多受罪一天,而且杀人犯和一般的犯人可不一样,为了让他们逼供,那些狱卒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总之是生不如死。”
“说得好像你待——”范辑明话说一半立刻不说了。
苏妤却听出了他没完的那些话,自嘲的苦笑一声说,“你死了之后我就被衙役抓去了,那时候苏家败落,你不在了,娘她又重病在床,就连吉少敏也已经嫁人为妻了,秦姐她们更不知道在哪里,总之身边一个人能帮忙的人都没有,那些狱卒也都是捧高踩低的狗东西,知道我身上没有油水可榨,就使劲的折磨我,吃的饭菜都发霉了,也不给水喝。大晚上压着我去审讯,明明都已经认罪了,他们还用鞭子抽,抽完了倒上盐水,听到我的惨叫那群畜生却在旁边笑......最后我实在受不了,趁着没人注意自杀了。”
第一次在范辑明面前毫无顾忌的谈及上一世的事情,苏妤好像是脱了壳的蜗牛,虽然露出来的身体软弱的没有任何防御,可是却前所未有的轻松,那些让她夜夜担惊受怕的事情在这一刻突然变得也没那么重要了。
“范辑明,上一世我不仅对不起你,也对不起我爹娘,对不起杜若,对不起白姐姐,对不起身边的所有人,我知道我苏妤混账不是个东西。可是这一世我是真心想要珍惜这一切的,也是真心想要跟你好好过日子,我知道一个杀人犯实在是没脸说这些话。但是我娘说得对,人的一生太短,而且谁也不知道意外会在什么时候出现,如果今天我不把话跟你说清楚,也许明天,也许后天我就再也没有机会说了。”
也许是黑夜中人类的情绪会异常的敏感,也许是生离死别的话题更容易触动人们内心脆弱的地方,苏妤说着说着自己好像也变得豁然起来。她眨了眨眼睛,看着头顶上的帷帐想了想说,“等白姐姐的事情结束之后,如果你还是想要离开的话,我会说服爹娘的,至于船坊,我也会继续支持你,你要是不愿意接受我的帮助,那就当是我对你的补偿可好?”
等了好一会儿也没听见范辑明的回应,苏妤试探的又喊了一声,依旧寂静无声。
“你睡了吗?”苏妤坐起身询问道。
安静的房间里除了自己的说话声,没有任何的响动。
看来是睡了,苏妤失落的拉了拉被子转身躺下了。
听着苏妤躺下去的声音,屏风这边的范辑明缓缓睁开了眼睛,目光沉沉的看着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