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手机已经没了温度,耳畔传来嘟嘟嘟的忙音声。
他不知道躺了多久,也不知道心里的钝痛感是怎么回事。良久之后,他才起身,拉开酒柜的柜子,取了几瓶洋酒来喝。一杯又一杯,胃里传来灼烧的感受,他却一点不觉得痛苦。也许再痛苦,也比不上心里的痛苦。
而另一边,沈沂希挂完电话后并没有想象中的冷漠和绝情。发了一通火,肚子里又传来翻江倒海的痛楚。她摁下了急救铃,整个人已经不省人事。
沈沂希醒来的时候,程奚坐在身旁,正低头认真地剥着一个山竹。
“程奚。”她微微张口,声音好似呢喃。
程奚的手顿了顿,没有抬头。她认真剥了那个山竹,然后放进了嘴巴里。
“自己的身体自己不知道吗?下次你再进急救室我可就不过来了。”
沈沂希轻声笑了笑,整个身体都乏力地紧。她眼神朝四周转了转,见整间房子里只有程奚一个人,目光又不动声色地收回来。程奚自然捕捉到了沈沂希的这些小动作。
她顿了顿,告诉她:“欧洲那边的事结束了,原本小赖是准备昨晚回来的。他联系你了吧,这件事是我告诉他的。”
“嗯,应该告诉他,他有权知道。”
程奚叹了口气,替她掖了掖被子:“言三还守在外面,有一些事我也想和你说。最近我有几台手术,过不来了。我也不想过来,看到你我会难受,会忍不住怪你。”
沈沂希听到这里,依旧带着微微的笑容。
“你妈妈倒是来过很多次,只是之前小赖一直不愿意放她进来,你如果愿意见她的话,倒是可以见见。我听说她每天都熬汤过来。”
沈沂希低头思索了一会儿,继续说好。
程奚还想说什么,最后了然无声。她站起身来:“我要走了,你好好保重吧。”
她们当了十几年的闺蜜,却从没有这样置气难受的时候。通常一方犯错,一方很快就能原谅了。
这是程奚第一次用这样的语气对待她。
虽然不是冷战不是生闷气也没有恶语相向,沈沂希莫名就觉得这是一种疏离和失望后的远离。
“程奚。”她唤住她,“对不起。”
“你对不起的不是我,是那个孩子。”程奚说完,便打开门出去了。
偌大的病房里便又只剩她孤零零地一个人,沈沂希翻了个身,冰凉的眼泪沾湿了枕头。
赢姐进来的时候便看到沈沂希侧着的身子,还有微微抖动的肩膀。
她叹了口气,转身关上了门。
言三还在外头守着,这时候能进来的人寥寥可数。
沈沂希还当是小容来送饭了,看见赢姐时有微微的怔愣。毕竟赢姐手下还有很多艺人,不能全副心思花在她身上。这段时间修养,也一直都是小容过来陪着她。
“赢姐。”沈沂希开口,一副嗓子沙哑着,像磨砺过的风琴声。
赢姐熬了些汤:“傻孩子,来把汤喝了。”
沈沂希垫了个枕头坐了起来,赢姐什么都没问,专心伺候着眼前的汤水。
沈沂希吃不了太多,小口小口抿着。
“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赢姐拿手帕给沈沂希擦了擦嘴,“我不来谁来,小容自己还是个孩子呢,哪里能够照顾好你。这小产更要注意,养不好以后可有你苦头吃的。”
沈沂希听着又掉了两滴眼泪。
赢姐见她吃得差不多了,也是有些怒气:“你啊,要我怎么说你好!”
那些影视明星,为了身材为了资源,往往会有这种打了孩子的举动。但是希希和赖总好了这么多年,全民也都接受了他们的爱恋。赖总又这么捧她,她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
沈沂希低头不说话,只是默默掉眼泪。
赢姐又凑近了些:“赖总还没回来?”
“没。”
“你啊,这次怕是伤透了他的心了。”
这次沈沂希闻言倒是怔愣了一会儿,眼里有些迷茫又有些看不透。
赢姐后来拉着她絮絮叨叨了很久,等到沈沂希显露出了困意,才起身告辞了。
“我之后再来看你。”她这么说。
沈沂希送别了赢姐,又一个人躺了好一会儿。
她现在还没办法起身散步,睡不着的时候就坐起来看着窗外的景色。
繁嫩的绿叶,生机勃勃的景象,一切都好似新生。
言三还守在门外,却极少进来打搅她。
沈沂希知道,他是怪她的。他们都是怪她的。
一连又过了好几天,赖时询始终没有回来。有时候沈沂希看着窗外的景色,难免会想起程奚说前段时间,赖时询就准备回来了。但是那天她给他打了电话,之后就断了音讯。
其实沈沂希知道,这不怪程奚,都要怪她。
一怪她打了孩子,二怪她那通电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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