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灯火霓虹,门内暖气融融。
景逸看了闻人喜片刻,起身,顺手把烟盒塞进裤兜里,走到闻人喜跟前站定。
“你已经五十岁了,不是五岁小孩,应该知道懂得约束自己的行为。”闻人喜抬头看他,“能说的我都已经跟你说清楚,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景逸像是没听到她的话,右手探进裤兜,掏出一只钻戒,闻人喜的视线被钻戒吸引。
心形的钻石,在灯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
景逸不发一言,抬起她的右手,把那颗钻戒套上她的无名指。
大小恰好。
闻人喜看着与自己的手相得益彰的钻戒,看着景逸低头亲吻她的手背,轻轻的一下,柔软的触感转瞬而逝。
景逸自始至终什么都没说,用力抱了一下闻人喜,转身离开。
“景逸。”在他跨出茶吧的一瞬,闻人喜出声喊住他。
景逸停下脚步,高大挺拔的身材,显得门楣是那样低矮。
“对我来说,你已经不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那个人,我有了更爱的人。”
景逸一半身子在门外,一半身子在门内,寒风凛冽,他感觉到从未有过的寒冷从脸上刮过,闻人喜的话从后面传来,不急不缓,叫他心凉。
“现在你做什么,对我来说都毫无意义,所以,请停止你这些自以为是的举动。”闻人喜撸下无名指上的戒指,上前几步递还给景逸,“以后别再来了。”
景逸转身,低头看向那枚钻戒,这是订婚的时候他给她买的,曾经她日日戴着,小心呵护,生怕一不小心弄丢了,婚礼之后,她还给了他。
“它属于你。”景逸没有接走钻戒,而是握住闻人喜的胳膊,裹在毛衣和大衣里的手臂,依旧能一手握住。
闻人喜垂下睫毛。
她想要断得干净一些,苏湄在景逸心里占了多重的分量,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苏湄虽然死了,可苏湄会在未来的岁月里,慢慢变成景逸的白月光、心头朱砂,而她,可能会在柴米油盐的平凡生活里,变成景逸衣服上惹人嫌的饭粘子,或是墙上一抹肮脏的蚊子血。
那不是她期待的。
这辈子,苏湄都会从她这里分走一半的丈夫。
她一想到今后的生活,身边躺着的男人,心里都装着另一个女人,她感觉自己要疯掉。
爱情这东西,具有独占性和排他性,她以前高估了自己,以为自己能做到不在乎。
“它不是我的,你收不收回?”闻人喜伸直手臂,拇指与食指捏住那枚钻戒,“你若不收回,我就扔了。”
“小喜?”景逸紧紧盯着闻人喜的眼睛,想从中看到不舍,哪怕只是一丝丝的不舍。
可是,没有。
那双以前盛满对他的爱恋的眸子里,没有一丝一毫对他的留念。
“小喜……”除了喊她的名字,他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闻人喜松开手。
硕大的心形钻石在空中直线坠落,划出一道靓丽的线条。
‘叮——’清脆的一声响,钻石顺着台阶滚向远处。
寒风穿梭在两人之间,掀起闻人喜的围巾和额前的头发。
“我们结束了,没有机会重来。”闻人喜将景逸留在门内的另一半身躯推出去,卷帘门缓缓落下,将近在咫尺的两个人,隔在两个世界。
像交叉的两条直线,短暂的相遇之后,渐行渐远。
景逸僵硬地转动头颅,看向落在不远处的钻戒,孤零零的,像一只被抛弃的可怜虫。
伫立了不知多久,他走过去,蹲下身躯,捡起钻戒,放在嘴边吹了一下,然后紧紧攥在掌中,手背受情绪影响,青筋暴起。
时间缓缓往前推移。
景逸此后,每天都来闻人喜的茶吧坐一会,在一隅静静地看着她,只是再也不上前打扰,也不会赖到打烊还不走。
如果不是他视线太过赤裸,闻人喜可能会忘掉他的存在。
有时候他会带着喜饭过来,喜饭二十多岁,早就有衰老的迹象,近段时间越发明显,渐渐地没有了以前的油光发亮,身躯也不经意地瘦了下来。
每次看见闻人喜,它都会跑过来坐在她不远的地方,看着她安静地做账。
闻人喜的肚子越来越大,藏起来有些困难,好几次回家,闻人老夫人都狐疑地盯着她肚子看,都被她以胖了为借口糊弄过去,可,老人家是过来人,应该也糊弄不了多久。
这天。
时至平安夜前夕。
叶倾心和景索索、窦薇儿约着一起逛商场,途中遇到带着季念鱼的逛商场的宋羡鱼和季临渊,宋羡鱼和叶倾心年纪相差不大,又有共同语言,直接打发季临渊父女先回家。
“注意身体。”季临渊摸着宋羡鱼的脑袋叮嘱。
“知道啦。”宋羡鱼嘟着嘴,看着似乎有些不耐烦。
季临渊也不恼,儒雅地笑着刮了下她的鼻子。
等季临渊走了,景索索一副‘你身在福中不知福’的眼神看向宋羡鱼,“四表嫂,四表哥关心你,你怎么还很不乐意的样子?我记得三年前,你可是死皮赖脸追我家四表哥的,果然没追到的时候是宝,追到手就成了草。”
宋羡鱼笑,“他现在也是宝。”
“哎,问一下,你当初是怎么向我四表哥表白的?”景索索压低声音,虚心讨教。
宋羡鱼想了下,回道:“当时……我给他写了封情书。”
景索索、叶倾心:“……”
三年前,季临渊也有三十四五岁,给一个三十四五岁的老男人写情书?
“真的假的,这么low的手段,我四表哥那种段位的男人,能吃你这套?”景索索想象了一下,西装革履的三十好几老男人,手里拿着一封粉红色带粉红爱心的情书,拆开,看完上面的字,嘴角勾出一抹迷之笑容。
“咦——”她打了个寒颤,这画风有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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