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她颤抖着手想去掀开叶倾国的病号服。
指尖刚触碰到蓝条纹的布料,一只大手包裹住她的手,阻止了她的举动。
景博渊将叶倾心往后拉了一把,替叶倾国盖好被子。
叶倾心知道,景博渊不想让她看见叶倾国身上的伤。
一定非常严重,景博渊才不想让她看见。
她坐在床沿,紧紧握着叶倾国的手。
每隔一段时间,腹部便泛起一阵疼痛,越来越清晰强烈。
不知过去多久。
“叶小姐,对不起。”须尽欢声音沙哑地开口。
叶倾心沉默。
“是我没有照看好小国,是我对不起他……”须尽欢视线温柔地罩住叶倾国苍白的脸庞,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今后,我一定好好弥补他。”
也不等叶倾心有所回应,须尽欢又说:“从发现小国不见,到接到他被找到的消息,一共二十五个小时,这二十五个小时里,我的心,像被人从胸膛里生生挖走一般,我一直以为,小国对我来说,是笙笙的影子,我时常透过他的眼睛,看见曾经和笙笙的点点滴滴。”
“现在我才明白,小国就是小国,他从来不是谁的替代品。”
那天在街头看到一道酷似任笙和叶倾国的影子,须尽欢冲过去握住那男生的手腕,脱口喊出来的,是小国,而不是笙笙。
那一刻,她忽然明白,叶倾国在她心里的地位,已经不再是笙笙的影子那么简单。
闻言,叶倾心愣住。
“你……”
须尽欢似是知道叶倾心心里的想法,嘴角扯出一抹笑容,“是的,我想一辈子照顾小国,以……恋人的身份。”
叶倾心惊讶,暗暗佩服须尽欢说出这句话的勇气。
或者说,从须尽欢给她讲过有关笙笙的故事,她就对须尽欢心生敬佩。
不是所有姑娘,都能在自己喜欢的那个人丧失最基本的智力之后,做到不离不弃的。
敛了敛心绪,叶倾心说:“小国的智力,可能这辈子都不会知道你对他的感情,自然也不能给你想要的回应……”
“我知道。”须尽欢打断她的话,“这些我都知道,当年笙笙在车祸中丧失智力后,类似的话我听过无数回,我知道自己的选择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可是,小国和笙笙,都是上帝遗留在人间的天使,和这样纯洁无暇的天使一起生活,一般人体会不到这种幸福,我很幸运,失去了一次,上天又给了我第二次机会。”
叶倾心没再说话。
曾经她幻想过要让叶倾国过正常男人的一生,包括结婚生子,她想象不到将来可能跟叶倾国在一起的,是怎么样的女孩。
也没想到,会是须尽欢这样优秀的女生。
二十五六岁的年纪,长得好,家境好,有才华,事业小有成就……
叶倾心盯着须尽欢漂亮的五官看了一会儿,终究是没再说什么。
又坐了一会儿,景博渊扶叶倾心回病房。
此时已经九点多。
回去的路上,叶倾心想到叶倾国遭受的磨难,忍不住掉眼泪,转而想到须尽欢的话,叶倾心又觉得这是因祸得福。
私心里,她是希望须尽欢真的能成为她弟妹的。
除了出色的长相和优渥的条件这些外在因素,须尽欢曾经照顾智力低下的笙笙长达几年之久,有足够的经验和耐心照顾小国。
叶倾心也有理由相信,须尽欢对叶倾国的心是真诚而干净的。
“博渊,须尽欢的话你也听见了,你觉得她和小国……”
景博渊没有接她的话题,转而问了另一个眼下最重要的事,“你肚子怎么样?”
话音刚落,叶倾心下腹一阵疼痛袭来。
她捂了一下肚子,说:“疼。”
她说得有点云淡风轻的,景博渊皱了下眉,“厉害吗?”
叶倾心:“还行,我能承受。”
三位老人家一开始跟过来,医生检查没什么问题,又没有立即就生,在叶倾心的劝说下都回去了。
病房虽然有休息室,三位老人家还是睡不开。
回到病房,景博渊帮助叶倾心简单洗漱一下,扶着她上床躺下。
一开始,隔好长时间疼一次,后半夜,叶倾心感觉疼痛的频率越来越快,强度也越来越厉害,渐渐有些让她承受不住,每次一疼,她都忍不住浑身发抖。
护士定时进来检查胎心和血压。
叶倾心把情况跟护士反应,护士说这是正常的。
床头挂着氧气袋,护士提醒叶倾心吸氧,叶倾心觉得鼻子里插着氧气管实在难受,而且也没有喘不上气的感觉,等护士走了,她就悄悄的拔掉氧气管。
景博渊躺在叶倾心身边,一直没合眼。
“你怎么不睡?”叶倾心察觉到景博渊一直睁着眼睛,出声询问。
景博渊将叶倾心往怀里搂得更紧一点,病房里关了灯,过道的光亮透过门上方的副窗照进来,将病房照得微微亮。
“闭上眼睛,别说话。”男人的声音在昏暗的环境里尤为低沉磁性。
又一阵疼痛袭来,叶倾心闭着眼睛,咬牙忍着,微微颤抖的身子出卖了她,她感觉到包裹住自己的怀抱紧了紧。
一夜就这么过去。
天还没亮,三位老人家就赶过来,同时过来的还有早就挑选好照顾孩子的三个佣人。
都是从景家老宅调过来的,知根知底,用着放心。
尽管几个人轻手轻脚,灯也没开,叶倾心还是被惊醒,因为疼痛,她睡得很浅。
“是不是我们吵醒你了?”颜老夫人心疼地问。
叶倾心摇了摇头,在景博渊的帮助下坐起身,冲颜老夫人笑了一下,说:“是我睡得不沉。”
“醒了也好,过来吃点东西。”景老夫人带过来好些补充体力的食物。
叶倾心没什么胃口,见三位老人家都殷切地看着她,又不忍拒绝,勉强自己吃了一些。
吃完,景博渊动作很年轻地给她肚子上撑裂的伤口换纱布。
这个活,两个多月来都是景博渊在做,醒来换一次,睡前换一次,他从来没有忘记过。
窗外蒙蒙亮,病房里很安静,护士说多走动有助于生产,叶倾心扶着腰在病房里来回走动,景博渊亦步亦趋地跟着她。
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不动声色地陪着她,一夜没睡的男人,脸上看不出一点倦意。
“要不你睡会儿吧,外婆奶奶都在,没关系的。”叶倾心想到昨夜,她每次疼醒,都能看见他炯亮的一双眼睛。
她知道,他一整夜都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生怕她出点什么意外。
“不用。”景博渊回答得干脆又淡然。
五点半,太阳终于出来,叶倾心接到须尽欢的电话,说叶倾国醒了。
叶倾心心里一喜,正想提出去看看小国,下身忽地有什么东西流出来,带着温热的滑动感,而且量很大,跟之前见红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她一下子僵住不敢动,“有东西从我下面流出来,很多……”
“是不是羊水破了?羊水破了就是要生了,快快,快按床铃叫护士,阿渊扶着心心躺下……”
一阵手忙脚乱,叶倾心被送进产房。
独立产房,里面配了三名医生六名护士,医生里包括白医生和宁医生。
景博渊穿上无菌服,戴上无菌帽,陪着叶倾心进产房待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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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十点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