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米红枣粥,吃着糯糯的甜甜的,有点红糖的味道。
还算不错。
景老夫人两眼炯炯有神地一瞬不瞬盯着叶倾心,等她喝了一口,忙不迭问道:“怎么样怎么样?好喝吗?”
叶倾心点点头。
景老夫人:“喜欢喝吗?”
叶倾心笑笑,谈不上喜欢,也不排斥,只是看景老夫人那满眼的期冀,她也不好说不喜欢,便点点头,说:“挺喜欢的。”
讨老人家欢心嘛,说一两句违背本意的话也无妨。
谁知。
她的话一说完,景老夫人就喜滋滋地从包里掏出一张叠好的纸递给景博渊,对他说:“阿渊,这是小米红糖大枣粥的制作方法,回头你出院回了南山墅,让你那边的佣人学着做,以后要天天给心心熬着吃,知道吗?”
转头拉着叶倾心的手又道:“我们心心啊太瘦了,这皮肤白的,一点血色都没有,这粥啊对女孩子大有好处的,益气又补血,心心要多喝,养好身体,以后给我们阿渊生他十个八个的,个个白白胖胖的,哦呵呵呵……”
景老夫人越说越美滋滋的,到最后忍不住笑出了声。
叶倾心:“……”
僵硬地笑了笑,她说:“奶奶,这个就不用了吧?我住在学校,又不常去南山墅,煮了我也喝不上,呵呵……”
景老夫人不赞同地咂了下嘴,道:“你这丫头,都是我们阿渊的女朋友了,怎么还住学校?我们阿渊又不是没有房子给你住,听奶奶的,住南山墅,这样阿渊也方便照顾你。”
“这样,等阿渊出院,我就吩咐人去你学校帮你把东西收拾了送去南山墅,保证不要你动一点手、费一点力气,行吧?”
景老夫人直接替叶倾心做了决定。
叶倾心笑得越发僵硬,果然是一家人,这奶奶跟孙子一个德性,都这么独裁。
“那个……南山墅离我们学校太远了,我来回上课不方便,还是住学校方便一点……”她转头看向景博渊,用眼神向他求助,“你说是吧,博渊?”
哪知,景博渊视线深沉地看了她一眼,就撇过了头,好似没看懂她的眼神、也没听懂她的话。
叶倾心:“……”
“行了,就这么决定了,我约了老姐妹们一会儿搓个麻将,我就先走了,不打扰你们了,老头子,走吧。”
景老夫人拉着景老爷子就往外走,一边走还一边感叹:“哎呀,我终于要抱重孙子了。等我们家大胖重孙子生出来,我也要带过去给那帮瞧不起人的老东西看看,我们老景家的儿郎也不是吃素的!”
叶倾心弯着眉眼,尽量保持着微笑,跟景老爷子和景老夫人道别:“爷爷奶奶慢走,再见。”
等两人走了,她看向景博渊,噘着嘴道:“你刚刚怎么都不说话?”
虽然是责问,但她的声音依旧轻轻软软的,跟一片羽毛似的,撩拨得人心痒难耐。
景博渊眸色幽深地看着她,道:“奶奶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大好,医生说她不能动气,我们做小辈的应该尽量顺着她,这又不是什么大事,何必要违背她老人家的意愿?”
这话,说得头头是道。
可是。
叶倾心嘴噘得更高了,什么叫这又不是什么大事?
她要是住进南山墅,不就是跟景博渊同居吗?这对一个女孩子来讲很严重了好吗?
而且听景老夫人那口气,分明就是盼着她和景博渊发生点什么。
不都说越是富贵人家,规矩越是森严?为什么景老夫人一点都不按规矩出牌?
景博渊像是看穿了她的顾虑,循循善诱道:“你要是实在不愿意,等奶奶的注意力不在我们这儿了,你再搬回去,况且我这脚伤还没好全,一些私生活上的问题还需要你来帮我,等我出院,你还是要搬来南山墅照顾我一段时日。”
叶倾心一想,似乎也对。
于是,就这样稀里糊涂的,她答应搬进南山墅住一段时间。
只是,她总感觉哪里不对。
不过她也没有去深入细想,沉默了一会儿,她对景博渊说:“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那天是你替我解了围……”
景博渊眸光微动,伸手将叶倾心拉进自己怀里,“记得,怎么了?”
“那天,要不是你帮我,只怕我就被邰正庭塞给那个大肚便便的黄总了,我这辈子也就毁在他手里了……博渊,很幸运,那天我遇到了你……”
说话真的是一门技巧。
明面上,叶倾心是庆幸感谢景博渊的帮助,但实际,她是在告诉景博渊,邰正庭曾经害过她。
景博渊冷峻的眸子一眯,迸射出几分危险来。
他缓缓将叶倾心搂进怀里,声音带着安慰与保证:“别怕,以后有我。”
三天后,周六。
景博渊做了个全身检查,检查结果显示一切正常,当天下午他就出院了。
景老夫人说到做到,当即就派了司机和两个保姆,跟着叶倾心去学校收拾行李,保姆动作很利索,基本没要叶倾心动什么手。
当天晚上,叶倾心搬进了南山墅。
景博渊因为脚上下楼不方便,就把房间搬到了一楼,叶倾心住他隔壁的房间。
他的别墅装修风格偏冷硬,只有黑白灰三色,显得十分清冷,缺少一些人情味。
以前叶倾心来这当钟点工,每个房间她几乎都打扫过,都是冷硬严谨的黑白灰风格。
但叶倾心住的那一间,却与众不同。
墙上的壁纸是那种浅紫略带红的藕荷色,点缀着细细密密的小碎花,看着很温暖,窗帘和大床也是同色,壁画温馨浪漫,整个房间充斥着浓浓的小女人的味道,和别墅的整体风格迥然不同。
以前,没有这样的房间。
这分明,是为了迎接叶倾心而特意布置的。
她站在房间里,心里暖暖的。
张婶在旁边笑眯眯地为自家老板刷好感值:“叶小姐,这房间是景先生三天前打电话来让我加班加点找人布置的,怎么样,你喜欢吗?”
叶倾心莞尔,“谢谢张婶,很漂亮。”
张婶:“你喜欢就行,当时景先生一吩咐我重新布置一个房间,要求布置得女孩子一点,温暖一点,我就猜是你要过来住,果然被我猜中了,景先生对你真好。”
叶倾心笑而不语,眉眼间却难掩幸福。
晚上,刚吃完晚饭。
叶倾心接到窦薇儿的电话。
听声音,窦薇儿的情绪好像好了很多。
她们说了一会儿话,窦薇儿忽然说:“心心,对不起,我前几天背着你做了些事,我很抱歉,这两天我在家想了很多,我奶奶也给了我一些开导,我终于明白了,命中有时终须有,命中无时莫强求,我不该妄图不属于我的东西,更不该垂死挣扎自讨没趣,心心,我向你道歉……”
“……对不起,我之前也不该生你的气,你有你追求幸福的权利,我却将我的失意怪罪到你的身上,对不起,心心,我们以后依旧是好朋友是不是?”
窦薇儿的话句句发自肺腑。
叶倾心听了,缓缓一笑。
她大概能猜到窦薇儿说的背着她做了些事,是什么事。
是窦薇儿盛装打扮去见景博渊的事吧。
可是。
窦薇儿是怎么说服景博渊见她的呢?
叶倾心依旧想不明白,但,她不想去问。
她想给窦薇儿留点尊严,想给景博渊留点空间。
爱情是沙,攥得越紧,失去得越快。
这个道理谁都懂,但做起来很难,叶倾心想慢慢学着去做,学着豁达。
学着收敛自己的嫉妒心和占有欲。
两人又说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叶倾心臊着脸伺候景博渊洗了澡,服侍他睡下了,自己才洗澡睡觉。
次日下午。
窦薇儿在京城火车站下火车。
回到宿舍,整理东西的时候,忽然看见自己丢失的那只珍珠EarCuff竟然好端端的躺在自己的抽屉里。
这只珍珠EarCuff,她那日在酒店洗完澡收拾东西时就发现不见了,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窦薇儿凝眉想了一会儿,心里忽然有种不大好的预感。
第二天,周一。
景索索一只脚刚跨进教室,下一瞬,就被窦薇儿拉到角落里。
窦薇儿递给景索索一只耳饰,问是不是景索索把它放进她抽屉里的。
景索索摇头表示,自己从未见过。
窦薇儿最后的希望破灭,只怕这耳饰,是叶倾心放进她抽屉里的,也只怕,叶倾心已经知道她去见景博渊的事了。
可是。
叶倾心为什么没有生气?也没来质问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