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确定叶倾心安全回了病房,才转身走开。
第二天一早。
周翘翘自己去办了出院手续,叶倾心劝都劝不住。
把东西收拾好出院,回到家刚十点钟。
她家住在一条胡同里,砖瓦房,房前有个小院子,房子比较老旧,处处透着岁月的痕迹。
周翘翘对叶倾心说:“你下午就回京城去吧,耽误了这么久,赶紧回去上课。”
叶倾心想了下,说:“明天的吧,我再陪你们一天。”
周翘翘没再说什么,转身回了自己卧室,再出来,手里拿着个小铁盒,打开,里面是条项链。
吊坠是眼睛造型,眼型狭长,线条流畅,上下睫毛纤长,中间嵌着颗硕大的蓝宝石作眼珠子,眼角的地方还坠着颗水滴形的蓝宝石,像一滴眼泪。
很漂亮。
“这是哪来的?”叶倾心问。
周翘翘眼神不知为何忽然有些躲闪,直接帮叶倾心戴进脖子里,说:“送给你的,戴着吧。”
戴好,她又叮嘱,“你仔细着点,不要弄丢了。”
叶倾心笑:“难道这项链很值钱?”
周翘翘半真半假:“嗯,很值钱,传家宝呢。”
叶倾心也半真半假,边把吊坠塞进衣服里贴着皮肤带着,边说:“那我可得藏好了。”
“家里是不是没有吃的了?我去久久家的超市买点菜回来。”
叶倾心说着拿了钱包就往院子外走,叶倾国忙跟上:“小国也要去!”
眨眼,一天一晃过去。
晚上五点。
叶倾心没要景博渊来接,直接跟宋久坐车去了南海宴。
一家,规模在T城算高端的酒店。
她们到了没一会儿,景博渊就来了。
他一下车,宋久两只眼睛当时就直了,紧紧揪住叶倾心的手,兴奋得快要不能自持。
“心心,人家不都说老总级别的男人都谢顶啤酒肚吗?为什么你找的老总这么年轻这么帅?”
叶倾心胳膊肘肘了她一下,警告道:“待会儿说话注意分寸听见没?”
宋久把头猛点,可下一秒,人直接冲到景博渊面前,两手在裤子上搓了搓伸到他面前,点头哈腰地说:“景总,久仰久仰,幸会幸会。”
叶倾:“……”
景博渊虽然面无表情,但也很给面子的伸手跟宋久轻握了一下。
宋久简直合不拢嘴。
做梦也没想到,有一天她居然跟这么大的富豪握了手,她决定了,回去之后绝不洗手!
三人一道走进酒店。
景博渊走在前面,叶倾心跟宋久走在后面。
服务员立马热情地迎上来,领着三人去了包厢。
点菜的时候,宋久专挑贵的点,也不管喜不喜欢吃,什么贵点什么。
叶倾心终于看不下去了,在桌子底下踢了她一脚,冲她使了个眼色。
宋久吃痛,哭丧着一张脸看着景博渊,“景总,我听心心说你们刚确定关系?真的吗?我怎么看着不像?”
景博渊抬眼觑向她。
宋久接着说:“我就点了几个稍微贵点儿的菜,心心就在桌子底下踹我,嫌弃我点太多了,你们这哪里是刚确定关系,你们这分明就是老夫老妻了,心心真会替您省钱……”
叶倾心脸一热,忽然有些后悔带宋久跟景博渊吃饭了,这小妮子,嘴巴就没个把门。
景博渊眼底却滑过一抹笑意,伸手握住叶倾心的手,声音里也染了笑意:“无妨,不必替我省。”
叶倾心:“……”
OK!算她多事。
吃完饭,景博渊送两人回去。
叶倾心忽然想到自己打算明天回京城的事还没跟景博渊说,于是开口,“我明天准备回去了,你呢?”
景博渊直接问:“什么时候走?”
“中午吧。”
“我来接你。”
车子到胡同外面。
宋久率先下车,“我先回去了,你们两个慢慢聊,我就不打扰了,拜拜。”
胡同口,有些黑。
车里也乌漆嘛黑的。
叶倾心看着景博渊,忽然想起来之前一直盘旋在心头的问题,她轻抿了下唇,开口说:“那个,我一直想问你个问你……”
景博渊:“什么?”
“我从第一次遇见你,你就一直对我很好很关心,你……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
黑暗里,叶倾心眸子晶晶亮着。
景博渊深邃的视线攫住她,片刻,蜻蜓点水般吻了下她的唇,双手捧着她的脸,拇指细细摩挲她瓷白细腻的脸颊。
四目相对半响。
他开口,声音低沉沙哑,“这是我们的缘分,心心。”
叶倾心:“……”
这回答,也太含糊了,只是还不等她再说什么,景博渊就再次吻住了她的唇。
她一颤,闭上眼睛,生涩回应。
许久,他才放开她,捏了下她的脸颊,然后下车,将她送至门口,看着她进去,关了门,才转身回车上。
叶倾心站在院子里,听见不远处汽车远去的轰鸣声,嘴边笑容荡漾。
头顶,忽地拨云见月,皎洁的月光洒在院子里,留下淡淡一层银白。
周翘翘的卧室里猛然传出一阵剧烈的咳嗽,猛烈得好像五脏六腑都要咳出来似的。
叶倾心心脏一阵揪紧,忙跑过去。
一推来房门,把周翘翘惊了一下,慌忙的藏了什么东西起来。
看见是叶倾心,她眼神闪过一阵慌乱,笑容有几分僵硬,“心心,你回来了啊。”
叶倾心看见了,却只当没看见。
“妈,你咳得这么严重,要不我迟两天再走,带你换一家医院做个检查?”
周翘翘笑道:“做什么检查?我又没事,我的身体我心里有数,真的。”
“可是,过两天小国也要去学校,你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
“你妈我又不是三岁小孩,有什么好不放心的?行了,快去睡吧,我也乏得厉害。”
“妈……”
“快去睡吧,快去快去!”
周翘翘把叶倾心推出门外,门一关上,她脸上的笑容一垮,走回床边把刚刚藏起来的东西拿出来。
不是什么好东西,只是一张用过的、揉成一团的纸巾,纸巾中间,隐约有深褐色的颜色印出来。
周翘翘将它扔进垃圾桶。
咳意忽然来袭,她弯腰对着垃圾桶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咳到最后,‘哇’一声,吐出一口带血的痰,这次的血,有些多。
医生的话在她耳边回响。
“你要有心理准备,你已经肺癌晚期了……”
肺癌晚期……
周翘翘眼睛里,忽然蒙了一层死灰的颜色。
她不怕死,甚至早就已经活够了,只是她的孩子……她的小国……
第二天。
周翘翘送叶倾心出门。
宋母和宋久也来了。
叶倾心也没有什么东西带,就背了个双肩包,模样稚嫩,高中生似的。
叶倾国死死揪着她的衣袖不撒手,跟只将要被遗弃的小狗儿似的,模样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叶倾心摸了摸他的脑袋,安慰几句,他才不情愿地松开手。
跟众人告了别,叶倾心上了辆三轮车。
她没让景博渊到门口来接,他的车太惹眼了,便跟他约了在T城的汽车站碰面。
到了汽车站,她刚从三轮车上下来,罗封不知道打哪儿冒出来的,伸手接过她手里的包。
叶倾心道谢。
回京城的车,是罗封开的,景博渊跟叶倾心坐在后座。
预计,需要十几个小时才能到京城。
一开始还好,叶倾心精神不错,几个小时之后就不行了,眼皮子直打架,然后不知怎么就睡着了。
等她醒来,发现自己枕在景博渊的大腿上,她赶紧爬起来,却发现他大腿的裤子上,居然有团很可疑的湿痕。
她竟然,在景博渊的腿上睡着了,还淌口水了!
叶倾心只觉得恨不得找个地洞躲起来,忙从口袋掏出一包纸巾,抽出一张来,给景博渊擦了擦裤子,“对不起啊,我、我不是故意的……”
刚擦了两下。
景博渊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脸色阴沉又难看。
叶倾心以为他生气了,低着头小声道歉:“对不起……”
景博渊没说什么,松开她的手,自己拿纸巾擦了擦。
好像被嫌弃了。
这是叶倾心此时的唯一认知。
快七点的时候,他们途径某个市区。
罗封用导航找到了一家星级酒店。
今晚,他们要在这儿过一宿。
车子停在门口,景博渊和叶倾心下车。
罗封在后面拿行李。
景博渊到前台直接要了两个房间。
叶倾心低眉顺眼地跟在他身边,情绪,明显有些低沉。
房间开好,景博渊自然地牵起她的手,说:“走吧,带你去吃饭。”
叶倾心头也没抬,淡淡地‘哦’了一声。
景博渊把卡给罗封,让他去放行李,然后去了酒店的用餐区。
叶倾心低头跟着。
两人坐下,景博渊让叶倾心点餐,“你想吃什么就点,吃完了回去早些睡,累了一天了。”
叶倾心掀起眼皮觑了他一眼,又垂眉,胡乱点了两个菜。
景博渊俊眉蹙了一下,没说什么,只补充着点了几个菜。
等菜的空当。
景博渊轻靠在椅背上,看着眼前明显有些不高兴的小妮子,“没让你给我擦裤子,就不高兴了?”
叶倾心咬了下唇,没吱声。
哪里是没让她擦裤子那么简单?他当时那张冷脸,多吓人!
景博渊没再说什么,就这么看着她。
很快菜上齐了。
罗封没一会儿也来用餐区吃饭,不过跟他们隔了一个桌。
吃完饭,三人一块上楼回房间。
两个房间紧挨在一起。
罗封探手入怀,掏出两张当房卡,递给景博渊一张。
叶倾心很自然的,伸手去接另一张。
罗封往回一缩,让她接了个空,“叶小姐,这张是我的,您和景总的卡在景总手里。”
叶倾心:“?”
迷惑地看向景博渊。
这两个房间,不是她跟他一人一间吗?
景博渊一本正经,且一脸疑惑地看向罗封。
好像房间分配不合理这事儿,跟他完全没关系。
罗封瞬间一个头两个大。
助理不好当,大老板的助理更不好当,谈恋爱中的大老板的助理就更更不好当了!
但,他还是很有职业操守地解释:“我听闻这里治安不太好,叶小姐一个人住只怕不安全,而且,房间是套房,不止一个房间,叶小姐跟景总一人一个房间,不影响什么,呵呵……不影响……”
说完,他准备开溜,“那什么,时间不早了,我开车累了一天,先回去睡了,明天还要接着开车呢,呵呵,景总再见,叶小姐再见。”
然后,迅速刷开身后的房门,身形一闪,‘嘭’地又关上门。
那叫一个利落。
叶倾心:“……”
景博渊眸光沉沉,脸上的表情要多严肃就有多严肃,要多正直就有多正直。
他刷开房门,对叶倾心沉声道:“进来吧。”
叶倾心咬着唇踌躇片刻,跟了进去。
门刚关上,她只觉眼前一黑。
下一瞬,就被景博渊压在门板上。
景博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片刻,他说:“还在不高兴?”
叶倾心脸颊微红,低头不语。
景博渊高大的身躯缓缓弯下,与叶倾心平视,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鼻尖,“男人的大腿,不能随便触碰,知道?”
叶倾心:“……”
她抬眼看着他,目光带着不解与疑惑。
景博渊搂着她的腰,用力往自己怀里一带。
叶倾心与他亲密无间的刹那,分明,感觉到某些不可描述的异常,她脸‘腾’地一下红到耳根。
“你……”
景博渊声音沾染了暗哑,“现在懂了?”
叶倾心低头不敢看他,心跳如雷。
僵持许久。
景博渊啄吻了下她的脸颊,然后放开她,“去洗个澡,早些睡。”
叶倾心逃也似的拿了包就钻进卫生间。
站在卫生间的镜子前,看着里面的人面红耳赤的模样,她的脸更红了。
她以前和温泽闫在一起,因为她那时小,温泽闫总是护着她,顶多也就拉个小手,从来不会像景博渊这样……这样……行为放肆。
叶倾心有点不知所措,不知道该怎么去应对。
自从与景博渊改变了关系,他好像就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
人,明明还是那个人,有外人在的时候,他依旧内敛持重,只是私底下,他就跟变了个人似的,让她无从招架。
洗完澡,叶倾心吹干了头发,又在睡衣外面套了件外套,才抱着包,打开门,探出个脑袋出来看了看,没看见景博渊,直接撒腿就冲着一个卧室跑过去。
迅速打开门钻进去,又迅速关上门,才大大地松口气。
她决定了,从现在开始,都不要跟景博渊有任何接触的机会。
只是。
当她一转身,看见叼着烟,举着手机,坐在沙发里讲电话的景博渊,她‘啊!’惊呼一声,怀里的包都吓掉了。
景博渊外套脱了,领带松了,白衬衫领口扣子解开三颗,露出一片肌理分明又结实有力的胸膛,性感魅惑,双腿随意交叠,优雅闲适。
这样的景博渊,她第一次见。
景博渊淡定而慢条斯理地将烟从嘴边拿开,捻灭在烟灰缸里,不顾手机里程如玉嗷嗷质问电话这边的女人是谁,直接掐了通话。
他眯着眸子,缓缓自上而下在叶倾心身上一扫,“洗好了?”
叶倾心受惊的小白兔似的,瞪着一双饱受惊吓的大眼睛,带着警惕,瞅着景博渊。
听得问话,她往后退了退,紧紧贴着门板,点点头。
景博渊眼底滑过一抹笑,起身,迈着大长腿一步一步,缓缓靠近。
他每走近一步,叶倾心眼中的警惕和惊吓就多了一分。
景博渊走到她跟前,高大挺拔的身躯在她身上投下浓重的阴影,叶倾心身量高挑,在女生中算高的了,但在景博渊面前却完全处于劣势,眼睛平视只能看见他的胸膛。
他伸指勾起叶倾心的下巴,“你在害怕?”
叶倾心想到洗澡前的一幕,心里真的有几分害怕,身子僵硬,笑容更僵硬,“没、没有啊……”
说话时,牙齿居然都在打架。
“你冷?”
叶倾心摇头。
景博渊腰一弯,双臂一探,直接打横抱起叶倾心。
走向大床。
叶倾心一颗心险些从嗓子眼儿跳出来。
“博、博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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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更,没有二更了。
剧透一下:那条项链,很重要。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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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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