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怕压着她她会不好受,便翻了个身自己背贴着地躺下,让她躺在他的怀中,扯过了旁边的干衣服,盖在了她的背上。
他下水的时候褪去了衣裳,因此,他的衣裳是干的。
“卓离郁……”妙星冷颤抖着牙关开口,此刻显然还没清醒,只是下意识地说话,“我好冷,帮帮我……”
“别担心,很快就不冷了。”他轻声道,“再等一会儿,一会儿就暖和了。”
才从水池里爬上来,二人的躯体自然都是冰凉的。
卓离郁将手掌贴在妙星冷的脊背上,把自身的功力缓缓输给她,另一只手环住她的腰身,帮她尽快驱散体内的寒意。
虽然肌肤相贴,此刻他却没有时间去想入非非,帮她驱寒,比占她便宜来得重要。
很快,二人的身躯都有了暖意,他察觉到怀里的人不再颤栗,安安静静地趴在他的胸膛上。
夜太寂静,他都能听清她的呼吸,均匀又平稳。
看来,已经没有大碍了,等她的身子再暖和一些就好。
他就这么静静地拥抱着她,脑子里忽然蹦出来一个想法:如果能一直这么拥抱下去,似乎也不赖。
而就在下一刻,空气中的脚步声让他回过了神。
“殿下,那群人已经被引开了,趁马蜂追着他们跑,属下便赶紧回来了。”是席汹的声音。
席汹一边说着,一边走近了水池。
然而,水池里没有半个人影。
席汹的目光扫了一圈,在河岸边发现了一团……人影?
光线不好看不太清,他便试探性地喊了一声,“殿下?”
“不要靠近。”那边传来了卓离郁的声音,“你身上穿了几件衣裳?”
席汹怔了怔,随即老实回答道:“属下穿了三件。”
“最外边两件脱下,扔过来。”
“是。”
席汹稍微一想,就猜到卓离郁管他要衣服的原因了。
妙星冷方才跳进水池里,衣服全都湿透了,需要换上干的衣服才行。
席汹很快脱下了自己的外衣,朝着水岸边抛了过去,正好精准地抛在了水岸边相拥的两人身上。
“殿下为何用自己的躯体给她暖身?殿下本不用这样牺牲的,只需要捡些柴火回来……”
不等他说完,卓离郁便一句话打断,“本王的决定,轮得到你来过问?”
“属下不是这个意思,属下只是觉得殿下吃亏……”
“闭嘴。”
“是……”
席汹只剩一身单薄的里衣,坐在树边替二人把风。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
妙星冷朦胧的神智有些恢复了,察觉到自己似乎处于一个温暖的地方,让她有一种回到了被窝里的错觉。
真暖和啊……
不过,似乎有点不对劲。
她的手指所接触到的地方并不是被褥,而是光滑的、细腻的……如丝绸般的手感,却明显不是丝绸,因为有温度。
她游移了一下手掌,忽然悟了。
人的皮肤?!
那就是肌肤的触感,并且是十分细嫩的肌肤,保养极好,比她的皮肤手感还好。
此时此刻,她是跟某个人拥抱在一起!
察觉到这一点,她的睡意顿时就尽数消散,蓦然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光裸的肩膀,身下的胸膛一马平川,微微起伏。
用脚趾头想也能猜到这是谁。
“阿星。”身下那人的声音,清凉中带着柔和,“你醒了?感觉如何?”
“卓离郁!你干什么!”妙星冷猛地坐起身,声线拔得挺高,而她这么一起身,立即就察觉到冰凉的空气迎面扑来,夜风拂过肌肤,那凉飕飕的感觉让她的脑子更加清醒了。
她一丝不挂?!
察觉到这一点,立马就扯过了身后的衣服披在肩上,掩住了春光。
“阿星,你冷静点,这么昏暗的光线,也看不清什么。”卓离郁试图安慰她,“本王也并没有仔细去看,毕竟本王是个正人君子……哦不对,应该说,面对你的时候还算君子……”
不等他的话音落下,妙星冷已经一个拳头挥了过来。
卓离郁眼明手快地拦截住了她的拳头,“阿星,你怎么不听解释呢……”
“换成你是我,你能冷静?!”妙星冷呵斥了一声,另一只手继续挥出拳头。
卓离郁轻挑眉头,照样拦截了那只拳头,双手抓住了她的手腕,稍微使劲一扯,她整个人就倾了下来。
她的力气虽然不小,在他面前还是不够使的。
趁着她跌回他怀里,他顺势扣住了她的双肩,一个翻身,就把她压住了。
“你冷静点行不行?本王要是真的想吃你豆腐,现在也能吃,大好的时机就摆在眼前,你说是不是?”
“你敢!”妙星冷脸色阴沉。
“为什么不敢?”仿佛为了证明自己的话,卓离郁低下了头,在妙星冷的额头上落下了一个轻吻,蜻蜓点水般的吻,瞬间就撤离了。
他道:“看吧,吃你豆腐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不是不敢,而是不想,因为知道你的脾气,因此,本王还算挺规矩的,除了抱着你,也没做其他的事。”
“你又他娘的亲我!老子同意给你亲了吗?同意给你抱了吗!”
“刚才你昏昏沉沉的,本王就算问你的意见,你也回答不了,你不能怪本王没有征求你的同意。”
“你耍流氓还有理了是吧!如果你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被人扒光了,你会是什么心情?”
“那要看是被谁扒了,如果是你,本王绝不会生气的。”
“我呸!”妙星冷呵斥一声,“你有本事别压着我,让我起来!”
“不行。”卓离郁平静地拒绝,“你一起来就要打人,只有这么压着你,本王才能解释得清楚,本王知道,身为女子遇上这样的事,没理由不发怒,本王可以体谅你的心情,因此,本王向你担保,绝不赖账,负责到底。”
妙星冷怔了一瞬间,随即冷声道:“你说的负责是什么意思?嫁入王府吗?”
“有什么不妥的吗?”
“很不妥!老子不同意。”
卓离郁闻言,目光沉了下来,“你我已经有了肌肤之亲……”
“如果你觉得我会因为这种事而跟你捆绑在一起,那你就大错特错了。你也说了,你只是抱了我,我仍然是清白的,凭什么就得非你不嫁?又不是我主动投怀送抱。”
“妙星冷。”卓离郁呼喊着她的全名,显露出自己不悦的心情,“本王不想跟你吵,从现在开始,你仔细听本王解释,若是再随意打断,别怪本王轻薄你。”
“你……”
“你再敢猖狂一下子试试看。”卓离郁的语气不温不火,却有着一丝无形的压迫感。
妙星冷静默了下来。
这厮有时候说着轻飘飘的话,却有着一股不容置疑的震慑力,若是一再顶撞他,只怕他不会客气。
顶撞他一句,被他非礼一下,很不划算。
于是妙星冷选择了闭嘴。
“这就对了。”卓离郁慢条斯理道,“你应该还记得,在你昏迷的时候,你全身发颤,手脚冰凉,这是浸泡池水的后遗症,池水里的药物性质阴寒,你第一次下水根本无法适应,寒气侵入你的体内,药水渗入你的肌肤,本王给你吃的药丸能够解毒,可寒气依然滞留在体内,不取暖便会留下病根。”
妙星冷耐心地听着卓离郁说完了,这才道:“所以你的意思是,你用自己的躯体给我暖身?”
“不然呢,你以为本王只是为了吃你豆腐?”
“取暖的方式只有这一种吗?弄个火堆照样也能取暖,你为什么非要用这种方法?你不觉得难为情吗?”
“席汹不在,若是连本王也走开了,只留下你一个人在池水边,万一有歹人接近对你不利呢?你一个姑娘浑身湿透躺在水岸边,你认为这样安全吗?况且生火也需要时间,与其浪费时间,还不如使用最快捷的方法,本王是不忍心看你受冻太久,换成其他人,本王管他是死是活?”
妙星冷语塞。
静下心来想一想,如果不是她自己跳进了池子里,也就没后面这些事了。
卓离郁有合理的解释,她若再去计较,反而显得小肚鸡肠。
“那么,我现在是不是已经没事了?”再一次开口,她的气势明显弱了一些。
她在说服自己冷静。
这一次的‘肌肤之亲’,并不值得她去计较。
就像卓离郁说的,他只是不想看她受冻太久,才会用他自认为最快捷的方法给她驱寒。
“你已经康复了,不用担心有什么后遗症。”卓离郁唇角轻轻勾起,“现在是不是冷静下来了?”
“冷静了,请你让我起身。”
他们现在的姿态依旧十分古怪,被他压着,令她觉得尴尬。
“本王还想再问你一个问题,你仔细回答之后,再让你起来。”
“什么问题?”
“齐王府里缺一个女主人。”他的语气轻缓又平静,“你真的不考虑一下?”
“你这么问我,那我也要问你。”妙星冷淡淡道,“婚姻大事都讲究门当户对,没个体面的身份,就只能沦为小妾,我不是名门贵女,甚至连小家碧玉都不算,你娶我回去做妾吗?”
“原来你顾忌的是这个问题。”卓离郁低笑一声,“如果连这个问题本王都没考虑好,那就未免太没诚意了,只要你能同意,本王就能给你安一个体面的身份,你不需要操心名分的问题,只需要点头即可。”
妙星冷再次无言。
他想得倒是周到,原本还以为这个问题可以难住他,可他竟然会那么随意地抛出一句——你不需要操心名分的问题,只需点头即可。
给她安个体面的身份,达到‘门当户对’的要求,这倒是个聪明办法,他说得轻巧,办起来恐怕不轻松。
可她只需要点头,所有的问题,他都会一个人解决。
她倒是蛮欣赏他这一点,他做事极有主见,会合理安排好一切。
但是——
没有感情作为前提,又哪来的好姻缘?
“抱歉,我不答应。”妙星冷只能给出这样的一个回答,“当今世道,女子嫁人无非就是几个理由,一是为求荣华富贵努力挤进大户人家的家门;二是与情郎情投意合,水到渠成;三是父母做主安排姻缘,不可违逆。而我呢,荣华富贵不太渴望,情郎嘛似乎也没有,双亲都不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是扯淡,你给我一个嫁人的理由。”
“你可真是伶牙俐齿。”黑夜之中,他的目光更多了一丝兴味,“你塞给本王这么一大串理由,本王还能说什么?”
“你是不会强迫我的,对吧?”
“不强迫你,只是想提醒你,人生几十载,你总不能一辈子做个孤家寡人,本王曾经也像你一样,觉得自己一个人过也挺好,可是人的心态总会变,如今本王就想,有个人陪着一起过日子,日子会更热闹有趣。”
“或许你说的有道理,可我目前对你并没有兴趣。”
“无妨。你的没兴趣,对本王来说也算是一个挑战,本王乐意接受这样的挑战。”
他说着,起了身,伸手扯过了自己的衣裳递给妙星冷,“本王的衣服对你来说会有些大,但是很暖和,快些穿上。”
妙星冷的肩膀上此刻披着的是席汹的衣服,眼见着卓离郁把衣服递了过来,没有伸手去接。
“我有衣服穿了,你的外衣留着自己穿吧。”
“你肩上披的那是席汹的衣服,本王跟你换一下,你穿本王的。”
“你何必这么麻烦?我知道你的衣服料子比较好,可我不嫌弃席汹的衣服。”
“这不是衣服料子好不好的问题。”卓离郁轻描淡写道,“就是不让你穿其他男人的衣服。”
妙星冷:“……”
她还真没想到这一层上去。
不等她接过衣服,卓离郁便把衣服朝着她身上一丢,紧接着,把她肩上那件席汹的外衣扯了过来。
妙星冷觉得后背一凉,连忙把卓离郁的外衣穿上,拢紧衣襟,扎好腰带。
卓离郁穿上了席汹的衣服,站起了身,低头瞅了一眼外衣的长度,道了一句,“原来他比本王矮这么多,平时没注意到。”
妙星冷也站起了身,望着拖在地上的衣摆。
这衣服她穿着都能当拖把了。
卓离郁高了她将近二十公分,身高直逼一米九,这样的个子做情郎带出去的确很有面子。
席汹与二人隔着一个水池的距离,听见卓离郁的话,无奈道:“殿下,我也没多矮啊,在暗卫里面,我算是高的了。”
“你只比阿星高了一点,还好意思说自己不矮?”
“……”
“这点我要澄清一下,我的个头在姑娘里算高挑的,否则我怎么扮男人?我这个子再加个厚底的鞋,伪装成男儿还是很简单的,我的个头要是矮了,我这鞋子得垫多高?怕是跑起来都会崴到脚,你别笑话你的属下了,他那身高够合格了,你不能因为自己的身高优秀,就去嘲讽人家标准的。”
“你这话是在夸奖本王吗?”卓离郁的心情,因着妙星冷这随意的一番话而愉悦起来,“你喜欢本王这样的高个子?”
“我喜欢高个子,不等于喜欢你,高个子的人还是挺多的。”
“谢子荆和你师父的个子,似乎没有超过本王?”
“那又怎么样?他俩也挺高的。”
“你连本王都看不上,比本王矮的也都不要考虑了,不合格。”
“你这是什么逻辑啊?哪里有看人只看身高的?”
“不说身高也行,就说说长相。”卓离郁继续比较,“他们二人从外貌上看,也并没有胜过本王。”
“人与人之间的比较,不能太过表面!”
“不说表面,那就说些实质的东西。比如钱,这是最实用的东西了,要比钱多,他们也比不上……”
“你能别比了吗?”
“不能不比。”卓离郁一本正经道,“本王是在教会你,如何选一段美满姻缘。”
妙星冷抽了抽唇角。
卓离郁再次开口,变得有些语重心长——
“个子、外貌、才艺、财富、居住环境、占地领域、仆人数量、吃穿用度,你嫁人要是不考虑这些,那还嫁什么?嫁个集矮、丑、穷、无才无能于一身,各方面劣质的人吗?你爹娘生你下来是享福的,不是让你去受罪的,择婿,你必须要将对方的条件考虑得样样周到,不高、不俊、不富裕、统统不要。”
妙星冷听着他的话,有些瞠目结舌。
这番话要是被二十一世纪的中国姑娘听了去,不知多少人会拍手叫好。
卓离郁这家伙,说起大道理来叫人无法反驳,给人洗脑的功夫必定很好。
“这些道理,你不需要跟我说,我自己会有分寸……”
“本王只是适当提醒你,有些人并不适合你。谢子荆长相还过得去,可他除了武功高强之外,并没有什么优异之处,才艺平平;你师父就更不用说了,又老又穷……”
“不许你说我师父!况且你也想得太多了,师父与我之间的相处,如同长辈和晚辈,他大我我十几岁,拿我当小孩看待,至于谢将军,本就是武将出身,何必要求他多才多艺?”
“如果你中意的夫婿各方面都及不上本王,本王是不会服气的。”
“感情的事,得看我高不高兴,管你服不服气。”妙星冷白了他一眼,“别在这跟我扯一堆道理了,你还是先想想,司空府那一桩命案你要怎么处理。”
“想诬赖本王,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那我就等着看事情的结果了,告辞。”
妙星冷说完之后,转身走开,走出几步,脚下又顿了一顿,而后转头看了席汹一眼,“多谢你今日帮我引开追兵,辛苦了。”
她的这声道谢,让席汹有些受宠若惊。
“姑娘客气了,小事一桩。”
他没想到这脾气暴躁的姑娘会特意向他道谢。
妙星冷离开了之后,卓离郁目送着她的背影直至消失,这才转头瞥了席汹一眼,开口的语调带着些许凉意,“你帮了她,本王也帮了她,可她只谢你,不谢本王。”
席汹头皮麻了麻,脑海中灵光一闪,连忙说道:“殿下,很多时候,对待不熟的人才会格外客气,她跟属下不熟悉,这才道谢,跟殿下是老熟人,道不道谢也无所谓,熟人之间,不在意这个‘谢’字。”
“你这么一说,也有几分道理。”卓离郁脸色缓和下来,“本王自然是希望,她跟本王越熟越好。”
“假以时日,殿下的愿望一定会实现。对了,方才她说,司空府的命案?司空府死了人跟殿下有什么关系?”
“阿星说,司空烈的二夫人被杀,凶手用的暗器,正是本王平时用的环形刀片,而且凶手是在齐王府的周围消失,凶手作案的时候,本王刚好就不在府里,能给本王当证人的只有你们这些亲信,你们的证词几乎无效。”
“怎么会这样?那个人一定是知道了殿下今夜不在府里,这才会去行凶杀人,如果殿下人在府里,哪能由他诬赖?”
“所以这个凶手还算有点头脑,他极有可能收集到了本王用的暗器。”
“殿下用的暗器,是王府里的铸剑师打造,这暗器不可能流入市场。”席汹蹙起眉头,“那几个铸剑师是殿下高价聘请,只为殿下效劳,所造的兵器和武器,未经殿下允许,是不会往外贩卖的罢?他们有那个胆子吗?”
“不往外贩卖,不代表外面就找不到,你想,这暗器,本王在外面也用过几次,要是刚好被人收集到了,岂不正好就能拿来栽赃嫁祸?所以,幕后黑手应该是相识的人。”卓离郁笑了笑,“这个人,应该挺密切关注着本王,本王挺期待他接下来还准备了什么招数。”
“殿下如今有了嫌疑,司空家的人不知会不会找上王府来质问。”
“本王毕竟是皇家的人,司空烈的火气就算是再大,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之下,也不敢公然上门找麻烦,他也不是个糊涂的人,想必会去找锦衣卫来帮忙查案,这幕后黑手没准会给锦衣卫制造些‘证据’,本王看他们能折腾到什么地步,回府。”
……
“老大饿了吧?来吃些东西。”
简陋的木屋内,盗贼们聚在一起,才从险境中逃脱,到达安全地域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坐下来好好填饱肚子,吃吃喝喝来压惊。
女贼趴在木桌边上,望着眼前的饭菜,却并没有多大胃口,脑海中浮现的是她带着弟兄们撤离之前的那幅画面——
九命猫对她说,让她带着弟兄们先走,他留下来继续僵持,给他们争取时间,等他们走远了,他再追上来。
可他们走远了之后,他并没有追上来。
也不知道他现在是怎样了?
“你们说,九命猫他现在怎么样了?”
“我觉得,咱们也不用太焦虑,他可是飞天大盗,人送外号千里马附身,锦衣卫追个十几条街都追不上的人物,司空府的追兵,应该也追不上他的!”
“如果真像你说的这样,为何他不来报个平安?咱们这个落脚点,之前是告诉了他的,咱们坐在这里已经不止半个时辰了,这么久了他都没来,会不会……”
女贼的眉眼间浮现些许愁绪,“如果他被司空府的人抓了,那就是被咱们拖累的,不,应该说是被我拖累的,他自己一个人原本可以逃的,可他让我们先走……”
“他可能是有事耽误了呢,又或者他记性不好迷路了,没找到咱们这里?要不然这样吧老大,明天一早我出去打听打听,司空家出了事,这街道上应该会传出点消息,飞天大盗要是真的落网了,茶楼酒馆一定都在传,他毕竟是个名人啊,关于他的小道消息一向不少。”
“唉。”女贼叹息了一声,“但愿像你说的那样,他可能办别的事去了,才迟迟不来会合,又或者他迷路了……”
“当家的,你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啊。看你之前对他的态度,分明是不太顺眼,现在他下落不明,你却比我们任何人都要着急,他要是真回来了,你还给他摆脸色看吗?”
“我什么时候给他摆脸色看了?我只是不想被他收服,不想有人压在我头上,可我并不希望他有事啊,如果他真的被抓了,会不会掉脑袋?”
“会的吧?他作案无数,被抓到,朝廷一定会判他斩首示众。”
“那我们去劫狱?或者劫法场?!”
女贼的话音才落下,门外便响起了一道清朗悠闲的声音——
“劫狱?劫法场?这么刺激的事儿,你们有那胆子去做吗?”
妙星冷与卓离郁分别了之后,特意又去做回了男子的装扮,戴上了面具,前来约定的地点会合。
行动之前就商量好了落脚点,要是中途遇上个什么麻烦,就兵分几路,最终在此地集合。
她在郊外耽误了不少时间,这伙小贼八成觉得她落网了,她在心里猜测着,这伙人会是什么心境,他们看起来并不像是无情无义的,如果他们丝毫不关心她的死活,那就是她看走了眼,跟他们就此分道扬镳。
如果他们十分记挂着她,那她也很乐意跟他们混在一起。
事实证明她并没有看走眼,这女贼刀子嘴豆腐心,表面上看起来挺横,内心深处还是挺重情义的,连劫狱和劫法场的话都能说出来,是个值得交的朋友。
“猫哥?真的是你?”
“原来你已经脱身了,幸好幸好,真是吓死我们哥几个了。”
“差点以为你落网了!话说回来,你怎么这么久才过来,老大念叨你许久了,你不出现,她连饭都吃不下……”
妙星冷接收到了来自众人的关心,笑着道:“司空府的那些追兵,的确难不倒我,原本想脱身之后就立即来与你们会合,中途却出了点小状况,这天不是挺黑的嘛,我不小心撞了个马蜂窝,为了躲避马蜂群,找了个水池藏了好一会儿,之后又去换了身衣服,可不就耽误了不少时间,大家见谅,我不是故意迟到。”
“原来是这么回事,没事就好,安全最重要嘛。”
“想不到大家这么记挂我,真是让你们担心了。”
“哪能不记挂?猫哥快坐,饿了吗?我去给你盛点饭菜来!”
“还真的有点饿了……”
妙星冷坐了下来,此刻确实觉得有些饥肠辘辘。
忙着的时候没感觉饿,一闲下来就有感觉了。
“老大,你惦记的猫哥都回来了,这下子你可以吃饭了吧?”坐在边上的汉子冲女贼笑着,打趣了一句。
“吃你的饭,话怎么就那么多!”女贼呵斥了一声,转头看向妙星冷,脸色有些不自然,“那个……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心里还挺过意不去的。”
“我发现,你这个人就是嘴硬心软。”妙星冷淡淡一笑,“你之前对我的态度可不友善啊。”
“我……”女贼一时语塞。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以后大家都是朋友,吃饭。”
妙星冷说话间,接过了旁边一人递来的饭碗。
她吃饭时也并不需要摘下面具,她当初很明智地选择了半脸面具,面具之遮到唇部以上的部位,脸颊与鼻子都被覆盖,既让人看不清长相,又不影响自己吃东西。
“你都说了是朋友,能让我们看看你的样貌吗?”女贼试探般地问了一句。
“这个……抱歉,虽然是朋友,但我们也并没有那么熟,小妹妹,不看脸,应该也不影响咱们做朋友吧?”
“真是小气。”对面的女子撇了撇嘴,“那等以后混熟了,给不给看?”
“那我会考虑的。”妙星冷说到这里,忽然低笑一声,“怎么着,以后要跟我一起混了吗?我还以为这次行动之后,咱们就要分道扬镳了,你之前可是连名字都不愿意说的。”
“现在告诉你也不迟啊。”女贼道,“墨宝,墨水的墨,宝物的宝。之前呢,我对你是有些不服气,但现在服气了。可就算如此,我也不认你做老大,你自己手底下应该也有不少人了吧?不差我们这一伙。”
“其实,我一直以来都是单枪匹马,没有与人合伙行动,你觉得我手底下有很多人?根本没有。”
妙星冷此话一出,众人都有些诧异。
“不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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