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走,她研究了好一会儿才看出来是4点45分。闹钟过去是个陶瓷娃娃,这个陶瓷娃娃胖胖的,头上扎了两个马尾辫,看着十分可爱的,但她的脸上却花了,一根根蓝色线条错乱纵横的划在上面,几乎没有一处干净的地方,好像是有人拿笔划上去的,她皱了下眉头,视线再往外移,最外则是一个纸盒,里面堆了些纸张的碎片,上面几片紫色的尤为显眼。
她把目光转回小镜子上,伸手去拿。
头微低垂,镜子里是个年轻的女孩儿,一头乌黑如瀑布的长发随意垂在脑后,有几缕落在肩上。一张白净的鹅蛋脸,鼻子挺直,小巧的嘴有些干燥,如弯月的眉毛下是一双澄莹明亮的眼睛,眼里带着好奇和迷惘。
她眨眨眼,镜子里的人也跟着眨眨眼,她侧头,镜子里的人也侧头。
原来这就是她的模样。
她放下镜子环顾四周,从墙壁和地板的颜色可以看出这个房间已经有些年头了。房间不大,床几乎占了三分之一的位置,加上床尾那个高度与宽度差不多相等的衣柜,剩下的空间非常很少。衣柜的脚边有个鞋架,上面第一层放着一双拖鞋和第二层是两双凉鞋,最后一层有两个鞋盒,应该装着的是冬天的鞋子吧。而鞋架的左边是个纸箱,里头装着好些衣物,好像一块块碎布,应该是弃废的,但颜色亮丽,倒像是新的一样。
何天依疑惑的思索了下,下了床慢慢的走过去,弯腰蹲在纸箱旁边,双手去触摸那些碎布。碎布的是紫色的,手感非常好,光滑柔软,还有种凉丝丝的感觉,她似曾相识。将紫色的碎布翻开,她见到了一些粉色的碎布,用手揉捻了下,她愣了下,闭着眼睛感受,随即缓缓的睁开眼睛。右手颤抖着往下翻,一对崭新的手套和一双崭新的皮鞋被剪得稀烂,她豁然把碎布一推,把下面的东西重新掩盖。
她压抑着起伏的胸膛,慢慢站起来,仿佛想到什么,她把视线投到桌面上的陶瓷娃娃身上,然后看向装纸碎片的盒子里,然后一步一步走过去。
她将那些紫色的纸片拿出来一块块的拼凑在一起,幸而纸片不是很碎小,七八片就凑成了一张四指宽的长形纸张,一共拼出了两张。每一张上面的左边都印着醒目的100元的字样,她用手指在桌面上照着上面的数字闭着眼睛画了一遍,她停下手指睁大眼睛。
她的心也仿佛被剪刀一刀刀的剪开,血流不止。
“天依,你起来了。”温心笑容温暖的端着碗热腾腾的面进门,当她看到何天依前面的排放整齐的现金卷时如被雷击,霎时面色灰白,手里的东西也“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何天依缓缓转过头,目光深然的凝视着她。
两个人就这样无声的对视,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
“这三年来,你有没有把我当过朋友?”何天依的声音竟然出奇的平静。
温心没有答,双眼牢牢的套在何天依清澈明亮的眼眸上,抿紧嘴唇不说话。
“你说啊,你有没有把我当过朋友?为什么把我送给你的的所有东西都毁坏了?如果你不把我当朋友为什么要心甘情愿的陪我逛街,还给我讲那么多知识和见闻?我难过的时候你为什么要安慰我?担心我一个人面对别人有危险你还想办法陪我一块去?我们这些年无话不说的交心都是假的吗?我们这些年的情谊都是假的吗?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何天依的声音渐渐高了起来,满脸痛色,她以为亲情和爱情是假的,最少她还有友情,还有个对她推心置腹的好朋友,她还不至于一无所有,可原来友情也是假的,老天为什么要对她这么残忍。
温心已从惊慌中镇静起来,她不知道为什么何天依的眼睛可以看见了,也不想去研究。既然何天依已经知道了这些事情,她就没什么好掩饰的,承认得很干脆:“是,都是假的,我从来没把你当过朋友。每次看到你,都觉得是对我的一种羞辱。从你认识我那天开始,你妈就找到我,把她和你爸离婚的事告诉我了,她说你很可怜很孤独,她恳求我跟你做好朋友,甚至给我钱,为的就是让你过得更开心一点。我答应了她,但从那时候起我就开始恨你了。凭什么你一个瞎子可以过得那么幸福?即使父母离婚了,他们也在想办法让你无知的活地笑声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