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契约

    苏子馨身躯一僵，但她不敢回头看。不知不觉自已的脸颊已经布满了泪水，枕头也湿了一大半。她不想让顾诺城看到这样子的她，就当是……仅有的尊严。

    “她现在变成这样，你就乐意了？”顾诺城步步逼近她，死死地盯着她的背影。

    可苏子馨始终保持沉默，她不敢出声，她怕自已一出声就忍不住哭了。

    顾诺城啧了一声，看着苏子馨的视线愈发阴冷，“我看错你了。”

    苏子馨僵住，苦苦压抑住的泪水如崩了提防线一般滑落下来，她可以忍受别人的打骂，但唯独顾诺城不行。他就是简单的两个字她也会忧心忡忡，如今他一句我看错你了，她没法忍住自已的情绪了，她翻身起来，却看到顾诺城往门口里走出去了。

    她害怕，害怕顾诺城一旦离开，他们便形同陌路。

    她连爬带滚地走到顾诺城，伸手紧紧地拥住他的腰间，痛哭流涕：“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没有想害过晴晴，我真的没有！顾诺城，你信我好不好！求你信我！”

    她凄然的哭声回绕在病房里，可这并没有动摇了男人的心。

    他只是转过身来，硬生生地扯开了苏子馨的手，一字一句地说着：“我不管你是否故意，她受伤了，就是受伤了。这些——都由你来承担。她若有意外，你也别想好过。”

    顾诺城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根针一样，对准她的心脏扎了一下又一下。苏子馨任由着泪水流淌在脸上，她微张嘴唇，却不知道说什么。

    他不想再看苏子馨这张满是泪水的脸颊，伸手扯开了她的手就想走。可苏子馨却紧紧地拉住他的衣袖，一个没站稳就跪在地上，但她没力气爬起来了。

    她脑袋紧紧地垂着，声音虚渺无力将近哀求，“顾诺城，我可以负责，但是，你可不可以信我……”

    哪怕牺牲她所有，她也不愿意让顾诺城误会自已。哪怕她跟顾诺城之间不可能，她仍在乞求着他的信任。

    她在爱情面前就是个乞丐，是个不要脸，不要自尊的乞丐。

    顾诺城顿住了脚步，缓缓回过头来看着跪在地上的苏子馨。好半响他蹲了下来，伸手捏起了她的下巴，看着她问：“你愿意负责？怎么负责？”

    他的声音宛如恶魔一般回绕在苏子馨的心头上，她呆呆地看着眼前这张暗恋了数年的脸孔，一时间忘了说话，忘了流泪。

    “让你变成晴晴那样，还是想赔钱？你现在无依无靠，身无分文。就现在的你，能拿什么来赔？”顾诺城捏住她下巴的力度加深，苏子馨疼得蹙了蹙眉，但她没敢推开顾诺城。内心反而在丝丝希翼着，顾诺城愿意碰她，起码还没有彻底厌恶她……

    顾诺城看着她那发呆的脸孔，内心涌起一股玩味，“不过……你所欠的债务，我可以给你还。”

    他的话令她失了神，顾诺城愿意给她还钱？她一个没忍住就问了出来，“为什么？”

    顾诺城却伸出了他纤长好看的手指，做了一个‘1’字，嘴唇微勾地说：“但是……你要做我一年的仆人。”

    “我命令你什么，你就得做什么的……”

    “仆人。”

    苏子馨瞬间感到五雷轰顶，有一霎间还以为是自已听错了。

    做顾诺城一年的……仆人？

    “什么？”

    这是苏子馨呆了好久之后冒出的话语，她始终还是没法相信这些话会是顾诺城说出来的。

    “我不想重复，苏子馨。但你现在所听到的，都是真的。”顾诺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缓缓地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如何？”

    做他的仆人吗？他命令什么，就做什么吗？那做他的仆人，是不是得时刻陪在他身边？如果是这样的话……

    苏子馨此时脑袋一片空白，但她唯一能感受到的就是自已的头部点了点头，随后便是顾诺城发出了一阵不屑的笑声，迈着步伐离开了。

    她知道现在的自已毫无尊严，可是只要她想到能陪在顾诺城身边，她就觉得尊严什么的……不重要了。

    在自已发呆的时候，浑然不知前面站着两个人。她顺着对方的鞋子往上看，入目的是自已再熟悉不过的林氏夫妇，也就是林嘉晴的父母。此时他们的眼神尽是埋怨与不满，而林母则是扯起她到走廊边，一通哭斥了起来。

    “我女儿到底做了什么事情让你这么对她！我们林家哪里对你们不好啊！”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啊！我们以前也没少帮你们啊！晴晴和你还是好朋友啊！”

    “你们苏家就是这样的白眼狼吗！你爸贪污，你又弄伤我女儿！这到底是造的什么孽啊！”

    ……

    苏子馨静静地听着林母的痛斥，所有难听的话语，辱骂她都可以接受，但唯独她说到自已父亲这点上，她是无法忍受的。她抬起了通红的眼眶，哽咽地说：“阿姨，我爸没有贪污，他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