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三十多个百姓押送这七只虾米与一个浑身是血,一个浑身屎尿的人走进入了县衙的前院。
当先之人便是武大郎,雄纠纠气昂昂,顾盼神飞,极富自信。
而身后那三十多个百姓,有老有少,脸色有好有坏,虽然一路上他们也享受了路人仰慕的眼神而自豪,但到了县衙里,还是有些畏缩不自然起来。
这跟武大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知县端坐在大堂上,眯着眼睛看着前院里的动静,一声不吭。
“老少们,相公已经在堂上,我们这么多人进去也不合适,还是请两位代表与我随行!”武大吩咐起来,言罢,也不用众人推选,便就自行选了一个老者,还有一个自然是王小妹了。
武大带着两人踏步而上,衙役们见到如此,也不禁舒了一口气。
清河知县微微点了下头,抚了抚胡须,心道这武大也是懂情识趣的嘛,有些分寸,没有胡来。
“禀相公,天有幸甚,赖相公洪福,今日小的擒获造反狂徒八人,现已押在堂前,等候发落。”武大领着两人上前行礼说道。
“哦?事情缘由还不细细说来!”知县开口问道。
这个时候,如果有一纸状纸显然更有说服力,花团锦簇的文章,武大还是很擅长的,但他必须要藏拙。
在这个时代,懂字识文的本就不多,能写出状纸的就更加少了,武大突然表现得很英勇,很有谈吐,虽然突兀,还勉强还为人接受,可一旦能书写出漂亮的文字,那就不是用教化之功所涵盖了。
事出反常者必妖,武大可不愿平添是非,该藏拙还是得藏拙的,更别说,言语述说也有言语述说的魅力。
武大便就侃侃而谈起来,将事情的缘由经过讲述得透透彻彻,明明白白,当然没少在里面强调知县的教化之功,清河县的防范制度的严密,清河县上下对赵官家的拥戴与对造反狂徒们的深恶痛绝。
这些话语让县衙里的众人无不脸色大好起来,这桩事件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可如武大所说的话,那众人的功绩倒是不小,人人自然希望事情变大了,反正到时候倒霉的是那些泼皮无赖,而有功的是他们。
唯有一人极度不满,那便是已经被监视着的押司,这帮泼皮要是造反罪落实的话,四海赌坊难逃其咎,他也必然会被牵涉到。
想到了这里,这押司再也顾不得许多了,直接站起来吼道:“一派胡言,还不住口,这帮刁蛮泼皮寻常口出狂言也是很正常的,哪里就牵涉到造反上了!”
那押司还自以为为知县相公着想,对着知县相公又是行了一礼说道:“禀相公,这帮泼皮无赖,不服教化,实在有罪,但至多也就算是个欺压良善,杖责一顿便就够了!造反事大,一旦牵涉开来,只怕事大,反而不美!”
武大冷笑一声,也不开口,这个押司真是头脑发昏了,竟然出口威胁起知县来,真是不知道死是怎么写的。
知县的面容果然变得晴转多云起来,看向了押司,冷冷地说道:“哦,如何个不美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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