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到处打听而已。她所说过的所有话里只有半句是带有用信息的,就是U形匕首。可是谁又能想出来U形匕首什么样?也许寡妇自己都没见过这把匕首。
“我就是泥浆天使,你打算怎么办?”一个翘胡子男人把穿了脏靴子的脚放到桌上。
“他在嘲弄这女人,男人总是喜欢嘲弄女人,尤其是当女人认真跟他们说话的时候。嘲弄女人在愚蠢的男人们看来是很好玩的事。”扮猫暗自想。
“你真的是?”那寡妇问。
“我真的是,U形匕首我放在家里了。”翘胡子忍不住笑起来。
“他不是!我才是你要找的人。我的U形匕首昨天插在一个蝼蚁人身上拔不下来了,正准备再做一把……”跟翘胡子男人坐同一张桌子的另外一个男人轻佻地说。轻佻男人一边随口说着瞎话,一边看着同伴们发笑。
女人听见他说蝼蚁人这几个字,便快速迈着步伐走上前,腾出不抱婴儿那只手,一巴掌扇在说话的人脸上。这寡妇应该经常做农活,手掌宽大而有力,轻佻的男人居然被她扇得趴在地板上爬不起来,嘴里吐出一口带着碎牙的血。
“我男人就是蝼蚁人!”她大声说。
“你这疯婆子!”翘胡子男人一看同伴被打,立刻愤怒地站起来,“我们谁都不是泥浆天使,也没杀你男人。”
“你刚才说你是!”
“快从这里滚出去!不然有你好看。”翘胡子那张桌上又站起来几个男人。他们都是一起来的。
“我要找带U形匕首的泥浆天使。”她固执地说着,走向吧台。
看热闹的男人们像折扇打开那样在她身边散开,但被惹怒的翘胡子男人和他的同伙们挡住了寡妇的去路,掉了好几颗牙的人也从地板上爬起来,捂着不住流血的嘴咒骂。她没管这些,依旧向酒吧深处走去,怀里的婴儿没有哭声。寡妇对围过来的男人们都没正眼看上一眼,她的身材比周围任何一个男人都高大。翘胡子男人上前几步拦在她面前,可拳头还没挨到寡妇的肩膀,就被她一巴掌扇了。那手掌仿佛是铁做的一般,沉重无比,幸亏翘胡子男人躲了一下,不然就是跟他刚才的同伴一样的下场。周围的人越发来劲了,从门口到吧台的路有十几米长,翘胡子被打后,男人们不敢贸然上前,却仗着人多,吹口哨啐唾沫招惹她。后来发现怎么都挡不住女人的去路,就开始抽出裤子上的皮带抽打她,有的还上了拳头和腿。
尽管身边是一群吵吵嚷嚷的男人,寡妇却好像他们都不存在一般,稳稳地走到吧台前。铁酋长站在木吧台后面,一口一口地抽着烟。
寡妇用衣袖抹了把脸上的唾沫和皮带抽出的血迹,说了下面这番话:“我是个蝼蚁人的老婆,现在成了寡妇。这些混小子对我动手动脚,拳打脚踢,推推搡搡,我全没理会,因为我来找那个真正的汉子。我男人是条硬汉子,杀了我男人的绝对也是条厉害的汉子,不是这群只会叫的蟋蟀!几个碎嘴子说,这里有个会玩U形匕首的男人。”
铁酋长默默熄灭没抽完的香烟,从背后的腰带上抽出把刀,拍在寡妇面前的吧台上。这是把带着U形护手柄的匕首,刀刃上镌刻着一朵小花。
“回去吧,我不跟女人决斗。等你孩子长大了,让他来找我。”
他看都没看寡妇。寡妇却一直直视着他,她不作声地把手里的婴儿襁褓打开,放在铁酋长面前的吧台上。那是个死婴!
“我亲手杀了他。这世道,没父没母的孩子活不了。”
面色铁青的死婴终于把翘胡子和其他男人吓破了胆,他们纷纷打开铁门溜了出去,其中一个一边跑还一边捡拾自己的碎牙。扮猫没出去,她看见铁酋长把寡妇带到了后院。虽然很害怕,扮猫还是跟着他们一起来到后院。
这是场没什么悬念的决斗。寡妇的大手只挥了一下,就被铁酋长轻松闪过。U形匕首迅速刺入她的后背,再被迅速拔出。鲜血灌满刀刃上深深的血槽,又滴到地上。寡妇摇摇晃晃地迈了几步,就像电线杆子一样仰面倒在地上。
“你看见我替你报仇了吗!”她对着天喊,“咱们全家团聚了。”
扮猫跪在垂死的女人身边,铁酋长看了她一眼,低着头走回酒吧。
“你明知道打不过他,还来干什么?”
扮猫把身上的麻袋摘下来垫在寡妇的头下面,还没断气的寡妇对扮猫举起自己粗大的手掌:“我男人……那消失了快一年的死鬼蝼蚁人爬着回到,回到家门口,满身是血。我那时候,那时候正拿着熨斗熨衣服……”
她话没说完就合上了眼睛。那只被扮猫握着的手粗壮却平滑,没有掌纹,有的只是被熨斗烫过后长出的一大片光溜溜的新肉。
“跟我走!”一只手把满面泪水的扮猫从地上拉了起来。
他们离开轻松池后院,开始在下城的小巷子里东穿西撞。
“你是谁?”扮猫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