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水,捋着长须沉默不语。
罗大春只得自己带着徒弟把那扇窗户再度关好,并贴上灵符。
“我记得明明亲手贴了镇邪符,怎么还是被邪祟钻了空子呢?”罗大春有些疑惑的嘟囔道。
千鹤道长眉头微皱,说道:“看来是我低估这冤孽了,原本我以为它能有幻身境就不错了,没想到居然能破掉师弟你的灵符,攻入这小花厅。又能蒙蔽咱们的天眼,在这重重法阵下留下无数血手印。为兄估计这邪祟起码替身境的道行,甚至完全可能到真身境的地步!”
“不会吧,若无滔天之冤,不逢四阴之事。寻常恶鬼要修炼到真身境,没有几百年根本做不到。这季家发迹能有多久?要是得罪的是人,雇几个高阶杀手不是更好?”罗大春反驳道。
千鹤道长先是一愣,旋即皱眉说道:“师弟说的也是,但这邪祟万万不可小觑。虽说刚才只有我俩没着道,但那些弟子都有祖师爷庇护,居然也轻易被制住,要仔细了!”
“师兄说的是,凡事小心为上,绝对错不了。”罗大春眼睑低垂,恭声道。
“众弟子都打起精神来,邪祟一击不中,必然还会再次动手,凡事……”千鹤道长刚鼓舞弟子几句,就被一声惨叫打断。
一名罗大春的徒弟面色惨白,双手死死地抓挠着脖子,但又怎么也碰不到。仿佛有人在他背后用麻绳狠狠地勒着。
“孽障休得猖狂!”罗大春见徒儿危在旦夕,陡然一声大喝,飞身拍向那名弟子。
“师父……救……救我……”年轻道士脸上已经变成酱紫色,嘴角止不住地吐着白沫,舌头伸出老长,却仍然无法呼吸。
罗大春挥手在他身上点了几个穴位,又贴上一道灵符,年轻道士似乎有些好转,脸色总算有了血色。
“咔!”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一声骨骼断裂之声,年轻道士的头颅陡然下垂,只留些许皮肉与身体相连。
周围的小道士都纷纷弯腰呕吐,他们平日哪见过这些场面,见自己的师兄弟如此凄惨地死在自己面前,哪还控制地住!当下就有大半年轻道士四散而逃,冲进黑雾弥漫的庭院。
原本贴着灵符的各扇大门也被粗暴地推开,小花厅顿时阴风四起,黑雾缭绕。
“蠢货!你们这样根本就是在送死,人在一块儿阳气足还能有点活路,现在外面什么情况都分不清,像瞎眼的苍蝇一样到处乱跑死得比谁都快!”千鹤道长怒骂道,但他没有去救那些弟子的意思。
现在这种情况他自己都没有信心能活下去,更不用说管那些寻常弟子了。
不过总算还有三个弟子没有被恐惧冲昏头脑,仍然站在千鹤道长周围。千鹤道长顿时满意地点点头,说道:“临危不乱,好,你们三个跟着贫道,贫道保你们的安全。”
那三个弟子自然感激涕零,纷纷低头行礼。
“走吧,师弟,人死不能复生,节哀啊。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走出这片黑雾,只要活下来就有机会报仇。”千鹤道长拍拍罗大春的肩膀,沉声道。
不知是因为爱徒惨死还是别的,罗大春一直阴沉着脸,他本就一副凶煞相,现在更加令人畏惧。那三个弟子只得紧跟在千鹤道长后面,试图离师叔尽可能远些。
小花厅阵法被慌乱的同罗观弟子所破乱,失去了功效,千鹤道长只能带着残存的弟子离开这里。
屋外黑雾弥漫,三尺之外根本看不清任何东西。千鹤道长一手握住铜钱剑,一手紧扣八卦镜,浑身筋肉紧绷,注视四周各个角落。
“啊!”还没有走几步,走在最后的一个弟子就发出一声惨叫,颓然地倒在地上,满脸是血。额头整个凹进去一大块,仿佛被人用重锤敲击而死。
其他两个小道士都倒吸一口凉气,要知道人的头骨是全身最坚硬的部位,可这小道士整个额头都凹进去了,岂是人力能做到的。
千鹤道长在转身的刹那间看到了一抹白影闪过,而罗大春脸色几乎阴沉得能挤出水来。
“呼——”一阵狂风搅动着黑雾,千鹤道长只觉得眼前一阵漆黑,就算打开天眼,除了黑色的怨气什么也没有。
“啊!”“啊!”又是两声惨叫,千鹤道长知道今夜只怕要折在这里了,索性原地不动。
“师兄,小邱他们,唉!”罗大春也挂了彩,额头流着鲜血,他撕下一片道袍,草草包裹了一下。
“只怕今天咱师兄弟都得折在这儿了。”千鹤道长拍拍自己师弟的肩膀,叹息道。
罗大春也不回答,只是低垂着头,似乎是放弃了。
等等!为什么师弟的身体这么阴冷?
千鹤道长悚然一震,他想起了许多诡异的地方,罗大春今夜忽然变得啰嗦,那扇被邪祟入侵的窗户是罗大春负责贴灵符的,那个率先惨死的弟子也是罗大春去救的,刚才三个弟子在自己背后被杀死,也没有看到罗大春。
千鹤道长依稀想起自己的师弟亥时去了趟离小花厅有些远的茅厕之后,就变得有些不对劲。
难道!
千鹤道长咽了口唾沫,刚想闪身离开,却发现自己的身体仿佛被人点了穴道,怎么都无法移动,只能看着“罗大春”低垂着头,伸出十根细长惨白的手指,缓缓向自己走来……
而此时真正的罗大春正满脸鲜血,四肢无力地被吊死在茅厕旁的一棵柏树上。随着微风缓缓摇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