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苏道:“小姐,现在人多,万一有人冲撞了你……。”
季裳华凝眉,看着外面的人来人往,听着人声鼎沸,看见各种表情的人,有的颓唐,有的则自信满满……
季裳华又等了一会,却仍是不见季维之的身影。
她转身问两个丫头道:“前两场结束后大哥时什么时候出来的?”
繁缕看看天色,“是啊,按理说,大少爷应该早就出来了才对啊。”季维之知道季裳华会为他担心,不想让她多做等候,是以前两次都是考完赶紧出来,可是这次……
季裳华心头的焦躁再一次出现,她在努力让比自己平静下来,告诉自己不会有事的,季维之那里可是她亲自照顾的,不会让人钻了空子。
她落下了车帘,“再等等吧。”
繁缕也宽慰道:“是,小姐,说不定大少爷在与人寒暄呢,一时耽搁了也是有的。”
季裳华没有言语,但愿如此吧。
她转开目光,不经意间又瞥见一个熟悉的人影,并且前两场结束的时候都见过他,是晋王世子萧承佑,她这下不得不多做怀疑了,一次是巧合,两次是凑巧,可是第三次呢?而且看他沉静冷漠的神态,和往常无异,根本不像是来考场做别的事情。
突然间,两人的目光相遇,季裳华对他微笑颔首,便不再看他了。
季裳华表面平静,可是内心极为焦急,不是不觉间又过去了一炷香的时间,考场上的人渐渐走完了,只留下零零散散几个人影,却仍旧不见季维之。
耳畔隐约听见有人议论,“哎,那个晕倒的考生还没出来啊。”
“他昏迷不醒,哪里出的来,命能保住就不错了。”
“哎,你何出此言,你怎么追到他的命快没了……。”
“我与他临近,走的时候看到的,满身鲜血,脸色苍白,一身白衣都染红了,我本想仔细看看是谁家的公子,可是官差将那人围住了,不让看,这会还没有人去领,应该就要被人丢出来了……。”
“啊,那么很是可惜,三年一次的秋闱,看来又要等三年呢。”
“你惋惜什么,我看那位公子虽然形容憔悴,却是仪表堂堂,显然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就算错过了这次秋闱,也是有好前程的。再者,我观之他还未及冠,就算再等三年又有什么?你呀,就别为别人惋惜了。”
那人叹息一声,“你说的也是。”语罢,便不再多说了,两人一同离去。
季裳华在马车里听着两人的议论,几乎可以肯定,她们口中满身鲜血的考生就是季维之。
“快,跟我进去!”季裳华跳下了马车,可是因为着急,竟踩到了长裙的裙摆,眼看就要跌倒,关键时候,一直强有力的手臂握住了她的,声音隐隐有一丝关心,“小心。”
季裳华惊诧抬头,眼睛里是来不及收回的恐慌,她一向淡然自若,只有在遇到季维之的事情时才会表现出慌张。
她看清了面前的人,反抓住他的手臂,感觉到他衣衫上带来了凉意,下意识想要缩回手,可是一想到季维之她一双手更加坚定,“世子,请你帮我!”
她的手竟剧烈颤抖起来,萧承佑淡淡看她一眼,语音是少见的温和和安抚,“放心,交给我吧。”
然后,他有些恋恋不舍的拿开季裳华的手,季裳华意识到自己失礼的行为,脸色略微有些不自然,却是说话出什么抱歉的话。
而萧承佑显然也没有放在心上,转身对楚恒道:“问今日的考官,季维之在何处?”
楚恒立刻道:“是,世子。”
季裳华松了口气,有萧承佑的帮助总比她们一间一间的去找要好。而且她们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要以最快的时间将季维之带出来看大夫着实是一件难事。
季裳华略微松了口气,“多谢世子。”
萧承佑淡淡道:“不必。”他走了一步,又转身对季裳华道:“你在此处等候,我去看看。”
萧承佑能派楚恒去,她已经感激不尽了,没想到还能劳烦他亲自去,之前因为两人之间的小冲突也就烟消云散了。季裳华面上有些歉然,“劳烦了。”
萧承佑没再理会一而再再二三客气的季裳华,大步离去。
季裳华下意识向前追了几步,又停下了,罢了,她相信萧承佑,再者她去了只会添乱。
少顷,就看见,前面两人一人大步而行,一人小跑,身后还背着一个白衣男子,不是楚恒又是谁呢。
季裳华知道依照萧承佑的身份会很快办成此事,但是没想到会这样快,她连忙迎了上去,“大哥……。”
看着季维之身上的鲜血染红了白衣,她说不出话来了,眼睛里第一次涌现出泪水。
随后,便是恼怒,这到底是谁做的!
萧承佑读懂了季裳华的心思,道:“秋闱管理极严,几乎不可能会遇见刺客,再者,若是有刺客,就会惊动考官了。”
季裳华眼睛微红,闭了闭眼,手指嵌入肉里,她却是丝毫不觉疼痛一般,“我明白。”她声音沙哑,“如今时间紧急,还要劳烦世子……。”
萧承佑抬手打断,“我明白。”然后便吩咐楚恒道:“时间紧急,马车太慢,你立刻骑马带着季公子是最近的医馆,记住,不管用何种手段,一定要保住他的性命!”
楚恒听出了自己主子话语里的不容置疑,不敢看萧承佑冷漠到极致的脸,低下头,正色道:“是。”
眼见楚恒将季维之放到马上,带着季维之绝尘而去,萧承佑放低了声音道:“我带你去。”
季裳华点点头,便上了马车,此时她只是担心季维之的性命,没有心思和萧承佑道谢。
萧承佑薄唇紧抿,看见季裳华上了马车,也跟了上去,做到了马车外,充当了车夫的角色,他回头看了一眼,“坐稳了。”
季裳华一惊,她没想到萧承佑会这样做,连忙道:“世子……”
“若是你想快些见到季维之,就不要拒绝了。”萧承佑打断道。
季裳华无法,萧承佑说的不无道理,只能重新坐好了。“如此,就请世子快些吧。”。
只听见一道鞭声,马儿嘶叫一声,抬起四蹄就奔跑了起来,带起一路烟尘。
马车一路行驶到医馆,季裳华迫不及待下了马车,朝医馆里面奔去,正看见一个老大夫正在为季维之诊治,旁边的药童战战兢兢的,身边放着铜盆,里面是一盆水,可是却已经被染成红色的了。再看见他手里拿着的布巾,季裳华可以确定,这些血是季维之身上的,那盆水已经变成鲜红鲜红的,真是令人难以想象,到底流了多少血!
药童的手颤抖着,显然是被一旁的人给吓到了。楚恒冷着一张脸,手中抱着一把剑,大有“救不活她,我就杀了你”的架势。季裳华进入药堂就看到这一幕,越看越是触目惊心,她的唇颤抖着,竟然说不出一个字,跌跌撞撞的往前走着,最后直直趴到季维之床前。
萧承佑知道她现在很是痛苦,一时不能接受,是以便一直在身后跟着她,好在她没有摔倒。
“他……他怎么了……”过了好久,季裳华才重新找到自己的声音,可是声音却是轻飘飘的,像飘荡在天空的云彩,软绵无力,看来,她真是怕了,惊吓到了。
老大夫叹息一声,摇摇头,“命暂时是保住了,只不过体内的毒……这种毒可不好解?”
季裳华猛然抬头,“你说什么?什么毒?!”
老戴说还是第一次见这样凶恶的女子,顿时吓了一跳,“毒……就是毒了……还能有什么?不过话说回来,这种种可不好找,他说如何吃下去的?”
季裳华低头,闭了闭眼睛,他只以为季维之是身负重伤,没想到,身上还中了毒。
这怎么可能?她难以想象。
季维之的饮食起居,她都是亲自照料的,一直平平安安,如何会发生这样的事?而且他一直严防死守,外人根本无法有机可乘,那么幕后之人又是如何下的毒呢。
她思绪一片混乱,只觉得头痛欲裂,重心不稳,觉得头晕目眩,竟是想要昏倒。
萧承佑扶住了她,对白苏和繁缕道,“你这小姐太过劳累,还不赶紧带她下去休息。”
白苏和繁缕反应过来,扶住季裳华,“小姐,你太累了,奴婢带您找个地方休息吧。”
她知道依照季裳华的性格和对季维之的担忧,不可能先回府,是以,只能先借用一下医馆的房间了。
她刚要开口,就看见季裳华挣扎着站稳,“不必,我必须看见他安然无恙。”
真是倔强!
萧承佑道,“既如此,你就先坐下歇歇吧。”
季裳华对他感激一笑,就是苍白无力,“多谢。”
萧承佑眸光复杂,对大夫道,“可诊断出是什么毒?”
老大夫捋了捋胡子,“老夫才疏学浅,查探不出,但是我可以确定,此毒想要解除,很是困难。”
“你只要说有没有可能就行了。”萧承佑淡淡道。
老大夫连忙道,“想要解开此毒,也并非不可能,只要能找到解药。”
“你可知何处有解药?”
“贵人可真是说笑了,这种毒,老夫生平仅见,又哪里知道姐要在何处?”
原本季裳华心中还隐隐有一些希望,可是听到这句话,一颗心顿时跌落谷底,摔的生痛,不能自已。
难道他就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兄长死去吗?重生一次,她说过要保护好身边的人,可是千防万防,仍旧没能防备,居然还是被人钻了空子,她除了对幕后之人的愤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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