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开了一些药,福伴儿拿了十圆钱跟着去抓药,可是没有多久又折返了回来,说是不够,还要十五元。
李嬷嬷那边也已经没有钱了,我这边也只剩下二十二圆。
便让徐嬷嬷取了钱给福伴儿去抓药,毕竟目前来说,大哥的伤要紧啊。
手里还有七圆钱,家里还有七口人,其中一个还是重伤在身,每日里都需要用药的病人。
我看着手里的七个大洋,急的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
怎么办?往后的日子,可怎么办?
福伴儿,徐嬷嬷,李嬷嬷,阿克敦,他们都是没有家的人,年纪也都大了,别人家即便是需要佣人,也不会去雇佣他们。所以这里,便是他们的息身之所。
而一家七口人,七张嘴每天的用度便最少要两圆多钱。这还不加上看病买药的花费。
要怎么样才能弄到钱?
思索了半夜,我突然想到了,李家婶子她是拉房纤儿的!
她走街串巷消息灵通,也许她知道哪儿能找到工作!明儿一早,我便去寻了她问问去。
天还没有大亮,我便起了个早,看着玻璃镜子里的自己,惨白的脸,乌黑的眼圈儿,一副萎靡的模样!
翻出了脂粉,还是略微的修饰了一番,连早饭都没吃,便赶紧出了门。
徐嬷嬷在身后大声唤着,我却加快了步伐赶紧出了院子。
凭着印象,我绕了一大段儿路,终于找到了李婶子的家。
这可是我头一回一个人出门,而且是求这人办事儿,心里头格外的紧张,连手心里头都沁出了汗。
拍了拍门,半晌才有人应了,“谁啊,这么大清早的……”
李婶子的儿媳妇开的门,她见是我,不太熟悉,“你找谁啊?”
我嗓子有些发紧,“李婶子在家吗?我找她有点儿事儿。”
她打量了我一番,“等着啊,我给你叫去!”说罢又关上了门。
大老远的,我听见她在院儿里叫唤着,“妈,有人找你!在门口等着呢!”
又过了一会儿,李婶子才开了门,她看见我在门外等着,立马热情地将我迎了进去,“我说大清早的喜鹊怎么就叫的这欢呢,原来是来了贵客了!”
进了院儿我才发现,这里住着好几户人家,刚起来两三户,正在院儿里洗漱着。
显然我来的有些早了,“李婶儿,今儿我来,是想跟你打听个事儿。”
她笑着拉我进了屋,又叫她儿媳妇给我倒水,“什么事儿啊?说说看,你李婶儿别的本事没有,你想打听什么,却是问对人了。”
“是这样的,我想找一份差事儿,最好能工钱高一些的。”这句话,我心里头默念了很多遍,总算是说了出来。
她听了以后,有些发愣,“你说你出来要找事儿做?”
“嗯。”我点点头,不敢抬头,眼睛只盯着地面上一块翘起的砖头。
“你们家不是有你大哥做着买卖吗?怎么会叫你出来谋差事儿?”她有些诧异,显然对我说的话感到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