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闭的车厢不见任何光亮,大型物件凌乱得堆叠在四周,鼻间充斥着陈旧发霉的臭鸡蛋味。
空气稀薄,压抑,令人心生绝望。
桑桑和许文彦被捆了手脚,背靠背绑在一起,他们没有被捂住嘴巴,想来是集装箱货车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桑桑不知道现在几点,她此刻又渴又饿,嗓子干得冒烟,浑身一丁点力气都施展不出来,犹如砧板上待宰的鱼。
身上臭烘烘的,油腻腻,浑身不自在。
与之相反,脑细胞高度活跃,考虑了方方面面,好的、坏的、最好的结果,最坏的后果,霍阙的反应等等。
如果她命大,等来了救援,那么……
如果她运气差,没等到救援,那么……
“桑桑?”
一道沙哑的嗓音突然在耳际响起,勾回桑桑的注意力。
她慢腾腾抬起头,费力地叹了口气,“师兄……”
混蛋,她,饿啊!
许文彦忍着腰部酸疼,僵着坐直身体,挺起后背给她靠着。
听到她的声音,他无声苦笑,“桑桑,师兄连累你了。”
桑桑嘲讽一笑,笑声干瘪,夹扎着轮胎碾压过路面的噪音,怪异的刺耳。
她意识到不好听,连忙咳嗽一声,又转瞬开腔,“师兄,你怎么惹上了这帮人?”
见她怀疑,许文彦扯了扯嘴角,动作幅度过大,扯疼了发肿的右腮。
这帮人太过凶残,一言不合就拳脚相加。
他倒吸一口凉气,憋着疼问她,“师妹,在你眼里,我是不是披着人皮的渣?”
桑桑不想说话,说话费体力,还口渴。
可是眼下此种情形,不趁机在货车挺稳前把事情弄清楚,指不定没机会聚在一起唠嗑。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谁也猜不到。
“哎,师兄。”桑桑又是一声叹,“我不是怀疑你,我是问你,你最近除了博物馆的工作,还有没有私下接了其他修补工作?”
许文彦的人品不用怀疑,他是最低调的富二代,工作也不错,哪怕不能与霍阙相提并论,但好歹也能秒杀一大群人。
平日里只爱与一堆修补工具为伍的人,怎么可能惹事呢?!
许文彦听懂了桑桑话里的暗示,他没急着回答,仔细回忆了一番。
几分钟后,他缓缓开口,“除了替你修了那座挂壁古钟,我没接其他私活。”
桑桑一怔,古钟?霍家祖宅的古钟?!
大脑灵光一闪,有什么被遗漏的真相呼之欲出!
同一时间,北城交通枢纽的各大卡口之间增加了一倍的警力排查过往车辆,交警们不放过任何一辆起眼的,或不起眼的车辆。
性子急的车主们不明所以地鸣按喇叭,“怎么回事?!怎么突然交通管制了?!”
“大半夜的查酒驾?”
“不像啊,没瞧见前头有人测试。”
众人七嘴八舌地讨论,马路上嘈杂不断,得亏是半夜,要不然早就引起交通瘫痪。
位于岗田古镇与北城的交叉路口上,一辆厢式警车停靠在路边。
霍阙坐在监控显示屏面前,眼也不眨地盯着屏幕上的画面。
他盯了近一个小时。
身后站着的霍敬男忍不住开口提点一下,“霍阙,眼下情况未明,你不要自乱阵脚。”
饶是曾经当过缉毒队长的他,也吃不消如此过度消费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