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婉,小婉。
晏光耀如何也想不到在十多年之后,会亲耳听到这样诛心的真心。自己爱了一生的女生,竟是被自己的妻室害死,死状那般凄厉。
晏光耀每每想起来都心如刀绞。晏府的所有人都被遣散离开,唯有晏光耀神情恍惚地站在枯井边上,从来坚硬如铁的脸上,是显而易见的悲剧。
小婉小婉!晏光耀的内心在咆哮,枯井之上织着厚厚的蜘蛛网,一只花色的蜘蛛从晏光耀眼皮子底下爬来,张牙舞爪,像在嘲弄他的狼狈。
这是一头受伤的老狮子,晏欢想。
晏欢走过去,站在晏光耀身边,喊道“父亲。”
晏光耀这才回过神,侧身看着自己唯一的女儿。真相那般不堪,让晏光耀面对晏欢时都觉得无颜以对。自己保护不了小婉,也没有好好保护女儿,在战场杀伐果决,却是这样没有担当。
晏光耀脸上的歉疚,让晏欢觉得刺目,晏欢轻轻道“父亲,一切都过去了。父亲不必太过介怀。”
“欢儿,你什么都知道吧?”晏光耀突然道。
晏欢抿了抿唇,眼神忽明忽暗“父亲,我那时候太小了,被下人摁倒在井口边,嘴被堵住。娘亲的挣扎那样厉害,惨叫都要把屋顶掀翻,但是没有一个人来帮助我们。后来,有人狠狠捶了娘亲的头,娘亲就不动了,硬生生地被萧氏推入了井中。井水溅得四处都是。”
回忆格外刺痛着人的心脏,晏欢表情寡淡,像已经看透生离死别。唯有晏光耀一脸悲怆,像是如何都接受不了这残酷的真相。
晏欢接着道“那时候我生了重病,萧氏站在我的床边要将我捂死,被老夫人撞见了。我醒来之后忘记了这一段记忆。很多时候我都会梦见娘亲,井水那么凉,娘亲一个人沉在水底,那么凄凉。”
晏光耀张张嘴,话到嘴边却是哑然一片“为什么,不告诉为父?”
为什么?晏欢抬眼,眸中不知是讽刺还是自嘲“父亲你整日不在家中,告诉您又怎么样?告诉了您娘亲就会活过来么?告诉了您萧氏就不会想杀我么?所以,告诉了您又能改变什么了?”
那时候晏光耀的根基未稳,背后还要倚仗萧氏一族的力量。晏光耀既能抛弃青梅竹马迎娶萧氏,又哪里会为了她们母女开罪于她?
造成这个局面的明明是晏光耀,为什么还要让她们母女来偿还?
说到底,晏欢还是恨得,恨这个父亲的优柔寡断,恨他对她们母女不够关爱。一想到娘亲的样子,晏欢连做梦都不敢。
纵然再爱,背叛了就是背叛了,晏欢宁可不要,也决计不要再走安小婉的老路。
晏光耀哑口无言。这些指责他都没有丝毫反驳的余地。一联想道萧氏这个恶毒女人的行径,晏光耀就恨不得冲过去杀了她“萧淑媛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我要去杀了他。”
说罢就想走,却被晏欢拦住。晏欢看着晏光耀,被恨意冲破了理智的男人,摇了摇头“没必要了,如今萧氏已经疯了,与其果决了她的性命,不如让她余生都活在惊惶和忏悔之中。相信娘亲在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
季雨结束的时候,晏欢的药铺也整理得差不多了。
这是一栋高大的建筑,统分二楼,其上还有一间阁楼。后庭带着院子,可窗明几净,很是惬意。
一楼地面宽阔,整齐地摆着各种药柜,装潢得明亮大方。朗玉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急切地向晏欢邀功“欢欢,怎么样,布置得可还行?”
那眉飞色舞的样子,便是让晏欢想忽视都不行,晏欢装模作样地轻咳出声“嗯,差强人意。不过呢..”
朗玉听得还有后话,眉眼晶亮地凑了过来,不过什么?
“不过呢,还差一个名字,哪有开店没有店名的。”晏欢道,听得朗玉恍然大悟。
“欢欢,你就起一个自己喜欢的便是。你看余街的药铺,不是妙仁堂便是叫宝和店。”
晏欢无奈摇头,若是她的药铺也取了这等名字,岂不是太过落俗了。蓦然心念一动,晏欢脱声而出“我心素已闲,清川瞻如此。便叫清安堂吧。”
清安堂清安堂,朗玉跟着念了几声“虽然听起来跟尼姑庵似的,但总归是与众不同。欢欢,你真厉害。”
听得这怪诞的夸奖,晏欢倒也不恼“好了,朗大管事,如今药铺的名字也有了。人手也齐了,就等着选个吉日开张吧。”
得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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