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老板的头低低的垂着,声音中带着愤怒与恨意:“那些日子,那些记忆,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言尽于此,艳老板,左相的性命,芙蓉城的未来,都在你的一念之间了。”林西陆也不再着急,能做的,能说的,他和林知夏都已经做到说到了,虽然他从来都不是信命之人,但既然已经全力而为了,就无怨无悔。
海风带来海水中特有的腥咸之气,观海阁中的温度随着长久的沉默一点一点的冷了下来,林西陆的心也渐渐的凉了,本就昼短夜长的冬季,连最后一点暖阳也要从海平面上消失了。
“知夏,入夜了,我们也该回去了。”林西陆自己也觉得奇怪,本以为会是震怒,至少带着失望,但尘埃落定之时,心中反而毫无波澜,一片平静,无喜无悲。
林知夏轻轻的“嗯”了一声,并未再言语,只是临走前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仍旧端坐在观海阁的艳老板,阁中并未点灯,艳老板的身影在淡墨色的黑暗中显得苍老又无力,仿佛经历了一场战争,走过了一场浩劫。
风华里的十里长街华灯初上,每家店铺门口都挂起了统一制式的灯笼,远远望去,像是一条散发着橘色光芒的星河,璀璨瑰丽,却又不那么真实。
林西陆沿着这十里风华走的很慢很慢,他的眼睛努力的看着每一个擦肩而过行人的面孔,这些人或是小声说着话,或是吆喝着请客人上门,亦或是在为了几串朱钗讨价还价着,明明应该是虚幻的这一切,为什么如此的真实呢,他们的存在是假的,他们的喜怒哀乐也是假的么?若这芙蓉城不存在了,这些人又会折往何方呢?
“西陆。”林知夏快走两步,牵起了林西陆的手,浅浅的温热让林西陆回了神。
“走吧,知夏,中午都没怎么吃,晚上我亲自下厨给你做顿好的。”如果拿不到钥匙,救不了望舒,无法离开这虚镜,那元魂就会永远滞留其中,无昼无夜,无生无死。既然如此,那就做好最坏的打算,及时行乐吧,林西陆甩了甩脑袋,心中拿定了主意,也不在意别人看他的目光,紧紧的牵住了林知夏的手,朝着别院的方向走去。
“那是林道长么?”有人在窃窃私语。
“怎么不是呢,这画中仙一般的人物,芙蓉城内可找不出第二个了。”
“你们看,他牵着的,可是个女扮男装的姑娘?”
“你老眼昏花了啊,哪有姑娘生得这般高大,还有喉结呢!”
“啊!不能吧,不都说林道长只爱美人么?怎么会大庭广众之下与男子这般亲昵……”
“你这就孤落寡闻了吧!早就有传言了,这林道长之前就连着几晚夜宿在左相府中了,眼下左相糟了难,他这不就另结新欢了吗。我看着小哥,生的倒是比姑娘家还要好看,的的确确是个美人儿。”调笑声不住的传来。
林知夏握紧了拳头,就要上前分辨,林西陆握着他的手轻轻摇了摇,浅浅一笑:“我们的生活,与他们又有何干呢?随他们去说吧……”
林知夏认认真真的看了林西陆一会儿,确认他这一回不是在隐忍,而是真的完全不在意那些人的看法,这才放下心来,大大方方的将牵着他的手握得更紧了:“我饿了,我们快些回去吧。”
“桂花酿!上好的桂花酿!”远远的传来一阵吆喝声。
这初春时分,怎么会有桂花酿?林西陆心中生疑,只见一个年过半百的老翁推着板车,板车上整整齐齐的放了几个酒坛子,这老翁额角亮晶晶的,一看就是出了许多汗,步伐呼吸也不像是有功夫在身上的。
“来一壶桂花酿,”林知夏眼前一亮,转头看了看身边的林西陆,“不,来两壶。”
“好嘞!”老翁笑着答应了,手脚利索的拿出一只竹制酒提,从酒坛子里舀到酒壶中,“这位爷,一共十个铜板。”
“愣着干什么,给钱呀。”林知夏用胳膊肘轻轻的怼了下正在不停打量老翁的林西陆。
林西陆打开荷包,里面金灿灿的一片,全是金株,哪里有铜板,自打他来到这虚镜中,出入都有蓝韫打点,从未用真正的使过此处的钱,想了想,摸了颗金株出来,问道:“老板,这金株能买几壶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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