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兰堂先生还是另外几位孔家人,都并不像孟约想象中那样顽固不化,她提出自己的想法时,没谁急于反对或赞同,而是沉思。孟约起先有点担忧,但很快明白过来,他们是在认真思索这事的可行与否,而不是只凭个人主观或其他直接判定。
“阿孟姑娘似乎一直致力于此,可否容老夫问一句为何?”兰堂先生问话的声音很柔和,似乎只是好奇。
孟约想了想,答道:“我书念得不是很到家,引经据典我也不擅长,也不敢到诸位面班门弄斧,便仍是直白地说罢。”
她这样光棍地承认自己没文化,几位孔家人还能怎么说,自然是含笑鼓励她往下讲喽。
“据我所见,大明一直很着重消除地域歧视,杜绝民族歧视,还有彻底根除对身体残疾,智力障碍者的歧视以及阶层与阶层之间的歧视。这些,全天下的有识之士都在为之努力,那么为什么从来没有人关注性别歧视呢。或许在诸位看这是不存在的,因为大明的女性地位,已经可以说远迈汉唐魏晋,可以自由地走出家门,连律法也很尊重女性,为女性立法,保护她们,爱护她们,但是……”孟约说到这里略有点喉咙发涩,她昨天之所以跟王醴说“希望有一天”那样一番话,是因为长江书院里有女孩子问过她类似的问题。
“但是,女孩子们还是能深深感受到这种歧视。”
长江书院有几个女孩子,在术数和工科方面非常有天赋,她们去南山书院交流的时候还很受欢迎,南山书院的师长也很喜欢她们。但是,但她们提出,想要去南山书院继续学习术数和工科时,收到的只有拒绝与遗憾。她们的父母家人都劝她们好好在长江书院“学点女孩子应该学的东西”,就这样还已经是所有人极尽温柔之后的对待,若是不温柔,恐怕加诸在她们身上的,便是许许多多污言秽语。
“即使如此,她们还是很伤心,因为她们已经从周围人的态度中知道,不管她们有没有天赋,不管她们学成后能做什么样的贡献,她们都会同样被拒之门外,因为她们是女孩子,而不是儿郎。”孟约端起茶喝半盏后,仍没停下,“事实上,真要追根究底的话,我是不想将来自己有个女儿,也会遭受这样的对待。既然连太祖都说,女孩子值得这世间用最大的温柔去关爱,那为什么不能再多爱一点呢。”
兰堂先生听罢,看孟约时眼神更加柔和了几分,顺手还为她添满茶盏:“人常道医者父母心,传道授业者亦当有父母之心。”
“先生这样说,是愿意让孔府书院招收女学员吗?”孟约睁圆眼睛,她不敢相信能这么顺利。
“阿孟姑娘也要看到,女孩子的清誉依然被摆在首位,因此,便是要招收,也还有许多问题待解决。”既然是要做好事,那就得做到尽善尽美,不要让好事变成坏事。
孟约:我上大学时,一个女宿舍楼大妈就能一妇当关,万夫莫开。
“可以不住宿,就近招收,女孩子外宿确实不方便。”孟约觉得,目前这阶段,能做到这样就可以。
“这样罢,先叫我们孔家的女孩子入学。”
“伯父……”
兰堂先生摆摆手:“传铭去知会罢,愿来的便来,不愿来的也不必勉强。”
孟约简直不敢相信,为什么会这么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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