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是什么都放开了。卢宕便想,人会因为什么,而能轻将过往的不愉快都当成昨日黄花一般任其凋零去。再看王醴谈起家人一脸微笑,卢宕便又瞬间有了答案——人只会因为当下的生活美满到能将所有过往的不愉快都淡去印记,才会轻将往事都看开。
从前的王醴,谁都不知道他会走向什么地方,踏足什么样的道路,连南山书院的师长,也曾道,王重崖若非大奸便应可成柱石。如今再看,大约是要成柱石,而不会往大奸的路上走了罢。
这一切,追根究底,是因为……孟约吧?
此刻,卢宕心中想的是:她果真是个好姑娘,只是终究,与我没缘法罢了,再相合的八字,也抵不过没缘法这三个字。
至于王醴,也不知是同人谈得太愉快,还是别的什么,十分大方坦荡地邀请卢宕到家里吃饭:“家中厨子厨娘如今遍得五湖四海之食材食谱,手艺可谓一日千里,迈远定要去我家尝尝味道。”
卢宕:“自然的。”
——你都邀请了,难道我还会推辞,想什么好事呢,哪有这么美的。
王醴:……
——真想给自己几巴掌啊,让你嘴欠,让你嘴快,让你嘴下没出溜。
话既然出口,也没收回的道理,王醴下午回家后,便同孟约说了,孟约看着王醴好半晌,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笑着笑着越笑越大声,到最后扶着王醴连腰都直不直来:“哎哟喂,师兄,你真是乐死我了,分明巴不得人一辈子不跟我碰面,却自己上赶着把人喊家里来吃饭,你这是既要炫耀又要吃醋啊!你说吧,你想让我怎么着,是跟你黏乎成一团亮瞎他眼呢,还是跟他‘如常走往,如常言语’。”
王醴:“小甜甜,你这就过分了。”
“哈哈哈哈哈哈……”孟约一听笑得更加大声,更加收不住。
阿雝在一边呆呆地听着亲妈的笑声,不知道他妈为什么笑成这样,只乍着一双小手,努力想回应他妈。王醴轻轻拢住小家伙的手,低头道:“你凑什么热闹。”
孟约:“诶,还说要做慈父呢,殃及池鱼可就不对了啊!”
阿雝还不到两个月,看不甚清楚,对声音倒很敏感,尤其喜欢听人说话听人笑。小孩子对大人的情绪也很敏感,语气不好,或是带着负面情绪,都会被孩子察觉到的。
王醴又赶紧温声哄儿子,只得儿子欢腾地呼应他后,赶紧交给奶娘,他要好好跟小甜甜撕扯一番!
孟约:“师兄,你别过来,你再过来我就要喊了。”
王醴:这梗有点熟啊!
唔……《慕春令》里仿佛有过,该怎么回来着?
“你喊吧,你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的。”
孟约:……
所以说,当初我到底是挖了个多大的坑啊,以至于现在还被埋在坑里出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