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朱既彰现在直接称姐,一则是回南京后,知道自家兄嫂把孟约当作自家妹子,他自然当喊姐,二则是孟约面带担忧的样子,让他不自觉就直接喊了姐。
“先别说了,赶紧去洗漱洗漱,我让人给你准备吃的。”孟约看着都心酸,从前鞋底都恨不得不沾片尘的熊孩子,如今这满头满脸脏乎拉的样子,真让人不敢相信是同一个人,怪不得萧皇后说是换了个人呢,真是比她还像个换了瓤的。
待朱既彰洗漱更衣毕,又是朱冠玉面小郎君,就是瘦了很多,从前是个圆乎乎脸的风流少年郎,如今这样子真让人觉得心疼:“赶紧多吃点,别饿着。”
孟家的饭菜素来不讲究七大碟八大碗,都是有荤有素上几碟,向来不很铺张。即使这样,朱既彰也盯着桌上的饭菜看了片刻,倒没说什么,只埋头把量并不多的三菜一汤吃了个干净。
“够不够,不够再给你做点?”
“够了,谢谢姐。”朱既彰喘口气后,才同孟约说起一路的见闻,说得差不多就要起身去工学院。虽然所有工事都归工部管,但工学院离西北更近,工学院也有开工事的权利,比起去南京扯皮,眼下先跟工学院扯皮要更快,也更容易快速实现。
孟约:“行,我们一起去。”
是得尽快让西北通自来水,至少,得先把饮用水满足,其他的倒可以缓一缓。
工学院这边,在朱既彰过来前,就已经同王醴商谈铺设自来水管网的事:“物力都好解决,钢筋水泥工学院都能造出来,人力财力怎么说,去工部户部批文,少说得几个月,等落到实处,还得几个月。左几个月右几个月,什么菜都凉了。”
“说起来也不难,可以发动所有百姓,开挖自来水管道。当地乡民饱受缺水之苦,想必是愿意的。”
“这倒行,知州,这样的话我们亳州可自行承担这笔开支。”每年的税收,地方都可以留一部分用于方方面面,上任的梁知州素行节俭,州府的账面上还有不少盈余。
“先下个告示,征询一下乡民的意思,州府这边还得向巡抚衙门上个陈文,等三五天应该能得到回复。”
孟约和朱既彰到的时候,亳州府的事已基本开出解决方案,只等实施。朱既彰一来,带着西北重旱灾区的消息,让堂中众人才舒展开的脸又各自皱成一团。
“只看陈文邸报真看不出来当地乡民已活得这样艰难。”
“此事还得请殿下出面,若亳州自摊铺设管网的支出,西北州府也得能跟上才成。要不然,就得去跟工部户部左几个月右几个月的倒腾。”当然,也不能怪工部户部,南涝北旱的,工部户部的陈文堆得跟山一样,偏都是要慎重处理的,不能只批个已阅了事。
“可以。”朱既彰直到现在才算松口气,整个人也不再绷得那紧,这一松弦,竟然倚着案几的角就睡着了。
工学院与亳州府众人看向朱既彰皆面色柔和,院长同孟老爷说:“这孩子真不容易,糖水里泡大的,如今也有了这般担当。若我大明少年皆能如此,何愁家国不兴,民族不强。”
是啊。
更有幸的是,这个时代的大明少年,确实都是如此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