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起他黑色的衣袍乱舞,他整个身影都显得无比孤寂。
或许正是那个时候,她动了不该有的心思。
如今再重游旧地,一颗心似满满都是从前,好在眼下身处这样的高地,心里的燥意方才去了几分。
“让你的随从猎野物去了,你不会介意吧?”
苏霁月回过头来,正见着楼天狼一袭蓝色锦袍,步姿萧然而来。
苏霁月朝着凉亭的方向看了一眼,才又看向楼天狼:“佛家讲究不杀生,亭中应该有吃食吧?”
“那是佛家,你我都不过俗人,那管那佛家戒律。”楼天狼轻笑道,“况且本宫让寺院里的人一早备了美酒,美酒自然要配烧肉,不然便没了味道,燕王说呢?”
苏霁月嘴角轻动,看着他的眉眼,这会儿是连笑都有些艰难了。
这个太子,到底安的什么心?
深更半夜,想与她独处一处又备了酒,就这么想拿下她?
好在她早有准备,酒也乱不了事。
她轻笑一声:“好啊,萨塔和是我们南疆酒量最好的人,有他陪着殿下痛饮,殿下今晚必不孤单。”
楼天狼似笑非笑:“可本宫更愿意与燕王喝。”
苏霁月微微一笑,“既然是三人行,殿下也不可委屈了我的侍卫。况且山中破冷,喝酒还能御寒。”
楼天狼挑起眉来,缓步来到她身侧站定。目光投向山下那一片星星火光,轻笑道:“既然这是燕王的意思,本宫舍命陪君子就是。”
他离得有些近,山顶的风有些急,几乎将两人的衣袍绞到了一起。
苏霁月移开视线,转身就往回走:“还是亭中舒服些,走了这么久的山路,我去歇会,太子殿下请自便。”
看着她转身大步离去的背影,楼天狼眸底微光轻闪。
果然是个倔强的女娃,真是时时刻刻都不给他机会啊!
他唇角的笑意忽然就更大了些,也没跟上去,只是重新看向这山脚下片片星星之光的村庄。
这就是他以后的河山么?
这样瞧着,似乎也挺好的。
萨塔和终于回来。他猎了一只羊回来。
楼天狼将火架起来后,萨塔和已熟练的去了羊皮,用铁器穿着,架到火堆上烤。
楼天狼看他力气极大,三两下就把那羊腿戳穿,眸中火光摇曳。
这样的天,生火是有些热的。
苏霁月坐得远远的,眉目偶尔才会放到两人身上。待羊肉烤好了,楼天狼用了盘子盛装了好几块切割下的羊肉递给苏霁月,又从一旁另取了酒来,用小酒杯倒好,随后才看向一旁还在忙碌的萨塔和道:“萨塔大人,既然你家王爷邀请,你也来用些吧。”
萨塔和看向苏霁月,但见她眉目不动,这才点了点头,走上前来。
“承蒙太子殿下照顾我家王爷,这份情谊南疆会记在心里,这第一杯酒,就由我来敬殿下了!”
楼天狼看着他端起的酒杯,目中的神色分明深了几许。
这萨塔和一上来就开始占了主场,这倒是苏霁月有些意料不到的。
没想到他这个汉子,细心起来也是很贴心的。
“萨塔大人客气,请。”
楼天狼说着,这才将那杯酒饮尽。眼瞅着萨塔和豪迈的将酒喝了个精光,微微一笑,算作礼数,随后才将目光转向苏霁月,正准备说话,对面的萨塔和已经再次倒好了一杯酒,举了起来:“没想到南朝还有这么美的地方,殿下请我们王爷看美景,这第二杯酒,我要敬谢太子殿下看得起我家王爷,请!”
说完,他便喝了个干净。
楼天狼眉宇动了动,因为不愿意,动作分明有些迟钝。
苏霁月见状,急忙接过酒壶道:“我为殿下斟酒。”
楼天狼看着杯中的酒液被填满,抬起头来看了看苏霁月又看了看萨塔和,最终是将酒饮尽,轻笑一声道:“萨塔大人好酒量。”
萨塔和憨声一笑:“是吗,太子殿下夸奖了。今日难得有机会与太子殿下同饮,说什么也得喝到不醉不归!”
“来!”
他又倒好了第三杯。
楼天狼看着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片刻之后才一笑置之:“好,请。”
苏霁月眼瞅着萨塔和的汉话说得这般顺溜,又一杯接一杯的灌着楼天狼,她心下微微一松,燥意似也去了几分。
一整场下来,苏霁月没喝多少,倒是萨塔和和楼天狼同时喝醉了。
苏霁月眼瞅着他俩在哪里靠坐着,睡得深沉,这才略松口气,裹着外袍悄悄从亭中出来。
真是不容易啊!
终于脱身了。
她在外面找了一片草地坐下,看着浓郁夜色下的望月山出神。
坐久了她索性就躺了下来,裹着衣袍躺倒在那里闭上眼睛。
“燕王这么睡,就不怕着凉么?”
蓦然一道声音响在耳边,苏霁月一惊,睁开眼来,近在咫尺分明是一张放大的面容,俊美无俦。
她蓦然从一侧偏过,坐起身来:“殿下……你没睡着啊?”
她的声音分明透了些紧张。
楼天狼一笑,转身就在她身侧坐了下来道:“有些醉意,不过晚上风凉,被风一吹就醒了,发觉你不在,便出来寻你。”
苏霁月不动声色坐在那里应道:“亭中酒味有些浓,闻久了不舒服,所以出来透透气。”
“嗯。”楼天狼应了一声,顿了片刻才道,“燕王有心事?”
苏霁月面容微变:“殿下何以这么问?”
楼天狼笑了笑:“这一路之上都未怎么见燕王爷笑过,本宫本以为见到这般美景燕王回很开心,却没想到,燕王似乎更心不在焉了。”
苏霁月忽的一笑:“何以见得?”
楼天狼伸出手来指了指自己的头:“直觉。”
他转过视线直视向苏霁月:“七弟的事情,到底是让你难受了是不是?”
苏霁月一惊,转过头来看向他:“战王爷的事情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楼天狼眸色不动:“你喜欢他?”
苏霁月忽然就笑得更欢了:“我与战王从来都没有半点关系,谈何喜欢,太子殿下从何处听来的这般荒唐的话?”
楼天狼忽然也笑了,似乎是对她说,又似乎是对着自己说:“没关系,本宫何至于同一个死人去争?”
“太子殿下。”苏霁月忽然就打断他道,“殿下不是请我来看风景的么?何至于要提起一个外人?”
“你不喜欢?”
“与我何干?”
苏霁月说完,蓦然就站起身来,想要离去。可她不过刚刚走了两步,手腕便被人握住。
她蓦然回过头来,只见得楼天狼的双目俱都隐匿在黑暗中。
她看见他走近两步,听到他的声音近在咫尺:“既然小霁月不喜欢,本宫不提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