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曾城亦用着疑惑的目光看他。
“父亲,我们的计划许得提前了。”赵邵霖道。
“你先下去。”这是赵曾城听完赵邵霖的话,盯着他打量片刻后对李氏说的话。
李氏看看满屋的狼藉,又看看赵邵霖,有些迟疑,“可是……”
“母亲先出去吧,儿子与父亲有些话要说。”赵邵霖都开了口,李氏纵然心中有疑,也还是依言领着丫鬟出去。
屋中便只余赵曾城与赵邵霖两人。
赵邵霖将手中捏成一团的信笺递给赵曾城,赵曾城打开一看,脸色突然大变。
且不论倾城公主对自己儿子放的那些狠话,就从女儿派人去杀她不成反被废去一条腿来看,倾城公主摆明了会与他们为敌。
之前他并不将这样一个小姑娘放在眼里,即便她得君临摄政王独宠。赵曾城也算与君凰交过几次手,就他看来,君凰年纪虽轻,却不是那等轻易被美色所惑之辈。
他并不担心君凰会因倾城公主几句蛊惑的话便对天启出兵。
然此番,他却不得不重视她。一个武功高深莫测,手中掌着神秘势力的人,即便只是十七岁的女子,亦是个不容小觑的对手。从她的所作所为来看,应是已知晓当年之事。
再则,不管她知晓与否,为敌都是注定的。
“君临摄政王已称帝?”赵曾城就信中提到的另一事问。
“是,此事还真让人措手不及,原以为君临帝此番亲书邀请信函,是真为庆贺君凰和倾城的生辰,不承想目的竟在此。”
早在当初在君临看到君桓那边病弱的模样,赵邵霖就有料到了今日,只是没想到会这般快。
赵曾城冷哼一声,“素闻君临摄政王与君临帝不和,还真是瞒过了所有人!禅位?倒是好一副兄友弟恭!”
“先不说君临摄政王继位一事,倒是没想到倾城竟有如此手段,能让那样一个杀伐果决手段狠辣之人对她一心相待,加之她本身能耐,并不好对付。”
“父亲说得是。”赵邵霖想到信中提到的君凰为后宫只有顾月卿一人,以不继任皇位为威胁,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他自认能带着倾城脱离苦海,却无法做到弃下手中权势,偏偏君凰能做到!
其实此时在赵邵霖心里,他对君凰是嫉妒的,嫉妒他能为顾月卿不顾一切,嫉妒他能将权势地位不当回事。就名声而言,天启少将军与君临摄政王也算齐名。但他深知,他远远比不得君凰。
当然,赵邵霖不会承认这些。
“太子一行人何时归?”
“已在路上,想来不日便能到。父亲,接下来我们该如何做?”
赵曾城看向他,“你其实已有打算不是么?”
赵邵霖不语,赵曾城又道:“便照你想的去做,为父相信你。”
“是,谢父亲。”妹妹的肚子也该有些动静了。
*
在顾月卿走后没几日,叶瑜也启程回商兀。
商兀出那么大的事,作为商兀大世家叶家少主及曾经的准太子妃,在如此时刻无论如何她都该回去看看。
至于燕浮沉,在叶瑜将他救走当日,待他手底下的人接到叶瑜的传信来到她的私人庄园,他便启程回了大燕。
*
一段时日后,顾月卿到达商兀的国都,商都。
不愧是以商立世的商兀国都,其繁华几乎能算得上世间之最。
在这繁华的街市中,一辆不甚起眼的马车从城门驶入。自然,凡入城必要身份文牒,不过伪造身份文牒于万毒谷来说并非什么难事。
顾月卿和秋灵就这般不惊动任何人的入了商都,两人并未往万毒谷在此的据点去,而是寻了家客栈住下。
自来越是神秘的东西人们便对它越惧怕,世人对万毒谷的忌惮也不是一日两日,其中以各国势力最甚。
如今身份暴露,顾月卿得万事小心,她丝毫未小瞧楚桀阳。她也深知除在君临与禾术,一旦万毒谷某个据点曝光,定会立即被端。
毕竟谁也不愿看到这种会对自身造成威胁的势力大摇大摆存在于自己的地界上,商兀也不例外。
住下后,顾月卿便让秋灵给樊筝送信。
*
彼时,商兀东宫。
樊筝与楚桀阳已回来将近十日,樊筝却拖着迟迟不入宫去见楚寒天,为此各种借口都已找遍。
前几日寻的借口是赶路疲累,休息好再入宫,以免污了圣颜。直到这个理由再行不通,便借故说身子不适,正卧病在床。
楚寒天哪里是那么好糊弄的?御医派来一拨又一拨,樊筝寻理由挡了两次便再挡不下,就吃下不知何时从顾月卿那里顺来的药,上吐下泻,整个人都虚脱了。
对此,楚桀阳的脸色可谓阴沉到了极点。
她暂不想入宫,他随她去,可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然她委实又难受得厉害,楚桀阳便是再怒也不能将她如何,反而更加心疼她,还要更为细致的照顾她。
门房将书信送来时,楚桀阳正端着一碗药一勺一勺的喂着樊筝。彼时她面色苍白毫无血色,整个人有气无力由他抱坐在床榻上,靠在他怀里由着他喂药。
“参见太子殿下,殿下,有一封樊庄主的书信。”侍卫自一进来便尽力垂下头,半分不敢多看。
这些时日看到太子殿下与樊庄主的相处,他们比谁都清楚外界那些传言并非作假。
太子殿下竟真与樊庄主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
再想到近日宫中来的一道道旨意,身为东宫侍卫,他们都不由心惊胆战起来,生怕陛下一怒之下连太子殿下都责罚,届时他们这些做下属的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不过想归想,单从到现在这些人虽震惊于两人的关系,却没有任何反对之言来看,他们对楚桀阳是绝对忠诚的。
看向侍卫举过头顶的信封,楚桀阳眉头深皱,“书信?”转而眸色有些阴沉的看向樊筝。
樊筝吃力的讪笑两声,才对侍卫道:“拿来本庄主看看。”她其实并不知这信是何人送来,但楚桀阳这副捉奸一般的神情还是让她有些无奈又有些心虚。
虽则她也闹不明白这心虚从何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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