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三十了吧?听闻前两年他带兵剿匪,这两年在京城做着不小的生意?当真前途无量啊。”
董太师轻咳一声,丹凤目不轻不重地扫了宋氏一眼。宋氏是真的不知道,还是故意哪壶不开提哪壶?
韦二公子剿匪那一回,是强兵猛将一无所用,最后灰溜溜回来了,最后那匪寨还是让毓王给夷平的。而韦二公子在京城的“大生意”,不就是西院养红花,青楼卖娇娥的生意么,提出来也无甚光彩。
“哈哈!”韦尚书不以为忤,道,“突然提起那不肖子,不为别的,而是一直知道太师夫人的四位千金个个秀外慧中,哪家能讨回一位当儿媳妇,要兴家旺族的,因此韦某仗着两家这点儿亲戚交情,想为犬子说下一门好亲。”
“说亲……”宋氏掩饰不住的诧异,韦尚书不是早就给他儿子定了刘府四小姐了,一拖再拖地不办亲事,怎么如今又舔着脸来董府提亲?
其他府邸来提亲,这种事每月都会发生好几次,宋氏自己的女儿萱莹首当其冲,一是才名在外,二是年纪到了。
宋氏第一反应就是拒绝,不光因为她认为韦家老二不够格娶她女儿,还因为韦家出了两个狐狸精,一个跟她女儿媛姝抢了一回男人,一个正在跟她女儿萱莹抢男人。
董府与韦府与其说是亲戚交情,还不如说情敌相见,分为眼红更贴切些。
“呵呵,二公子要挂帅出征了,这时候议亲怕忙不过来吧。”宋氏面上堆砌笑意,不甚自然地说,“我们家女孩子虽然多,可家里老夫人舍不得孙女儿,昨个儿还跟我说想多留她们……”
宋氏的话音一顿,是因为董太师又给了她一个凉凉的眼神,并对韦尚书报以歉意一笑。
宋氏忽地琢磨过来,这可能是董太师与韦尚书事先就有的默契。
“呵呵,”宋氏复又笑道,“我家女孩儿个个灵巧,三姑娘最擅女红,经她手绣成的牡丹能飘出真花的香味。四姑娘最擅弹琴,别看她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随便露一手那可了不得呢。五姑娘那就更不用说了,百灵鸟也比不上她的嗓子靓,几个姐姐都不如她巧。”
介绍了这么多,潜台词只有一个意思——不管我家老爷怎么跟尚书说的,你们之间又谈成了什么合作,想打我女儿萱莹的主意,那是绝没有商量余地的!
“哦?太师家里还有一位擅抚琴曲的千金?”韦尚书似是让宋氏之言勾动了兴趣,笑问,“可否请出来一见?”
“来人,将四小姐叫过来。”董太师吩咐。
之前与韦尚书谈到结成儿女亲家,董太师属意的就是四女儿阡陌,只是没与韦尚书通气。
如今宋氏一提,韦尚书就对董阡陌产生兴趣,董太师在心里赞一声,果然有默契,看来注定两家是要结亲的。
“回老爷,四小姐不在席上,问了五小姐也说没看见过她。”下人来报。
“……”董太师的眉头轻轻打个结,冷声道,“这等小事何须在客人前回禀,席间寻不到,不会去风雨斋里去请?”
“是。”下人连忙就要去。
“老爷要找四小姐吗?”旁边席位的汤姨娘转过头来,接话道,“这会儿可能她不在风雨斋,刚开席那会儿,妾身好像看见她一个人往红叶林那头去了。”
宋氏不温不热地瞅了擅自插嘴的汤姨娘一眼,纳闷地问:“这大晚上的,她一个小姑娘往林子里做什么去?姨娘不是眼花了吧?”
汤姨娘温顺地答道:“那就当是妾身眼花好了,不过妾身倒是唤了四小姐两声,妾身的丫鬟翠竹也是一同看见的。”
话毕,翠竹就证实道:“不错,婢子也看见四小姐头也不回地往林子里跑。”
董太师挥手,吩咐下人:“多掌几只灯笼,快入林找到四小姐,让她来此处与尚书伯伯说话。”
下人找了一回,一无所获,知道董太师正饮到兴头上,如果再去回禀还是寻不到四小姐的事,那多半就有训斥在等着。
这时,一名站在古木下面的小厮突然觉得脸上沾到了什么东西。
天上掉下来的水,温而热,不是雨水,带着点儿黏。
“这是什么?”小厮抹了一把,糊了一脸。
“好像……好像是血!”旁边的人吓得连步后退。
树下的几人同时抬头看去,只见一个黑黢黢的人影高高悬挂于枝杈之间,看那纤瘦的身姿,俨然是位女子。
披头散发,衣衫不整,七窍流血。
“不、不好了!”小厮上气不接下气地冲到席间,结结巴巴地告诉董太师与桌上其他客人,“四、四小姐出事了,四小姐,她叫人给害了性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