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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了那么多钱想要让简南帮你们做事,总得把事情原委说出来,直接被打出去也不符合你做生意人的态度。”她也不想陪他们玩这种平安喜乐的面子工程了。
“你,你你这是对长辈的态度么?”简乐生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的儿子没帮他,只是坐在那里用陌生冷漠的眼神看着他,一如他当初在医院里那样。
阿蛮连话都不想说了,只是看着简南继母。
这人看过她在墨西哥的样子,知道她是谁,当时吓得够呛。
“乐生。”简南继母果然害怕了,拽了下简乐生的袖子。
“我们也是前两天简南妈妈来找我们才知道,你也在这个项目里面。”简南继母硬着头皮把话说完。
“你弟弟……”这个称呼烫嘴,简南继母说的时候脸上不太自在,“这几年一直在做国内培养基的代商,也是谢教授这个研究所的代理商之一。”
简南一怔。
昨天的代理商列表里面并没有简北的名字。
后面的话说出来很困难,简南继母犹豫了很久。
“你知道他现在人还在美国念书,这本来只是个副业,平时赚点零花钱什么的,而且他也说,做这行是因为他哥哥在做这个,他觉得有意思。”
话题的走向慢慢的开始进入正轨。
阿蛮的拳头开始痒。
就这样,居然也想把锅甩到简南身上?
“但是因为人离得远,代理商的很多事情他没有办法亲力亲为,很多事情都只是签个字。”
“现在出事了,我就担心会牵连到他。”
“他还是个孩子,书还没读完呢,就只是签了几个字。”简南继母有点激动,压了压才平复情绪。
“我们也不是没有其他人可以找了,简南只是这个项目的专家顾问,还不是负责人。”
“但是简北毕竟是你弟弟,就算平时不走动也不怎么亲,你们两个也仍然有血缘关系。”
“这些事简北真没接触过,他也不太懂。”
“而且也不用你做什么事。只是想你要是查到疫苗问题真的和简北有关系,就提前和你爸爸说一声,到底是哪些文件,哪些签名,剩下的,你爸爸会解决。”
这就是他们夫妻俩突然出现的原因。
“简北代理的是哪些培养基?”简南问。
语气很难猜测出他对这件事的看法。
“什么牛的血清。”简南继母并不懂这些,说的含含糊糊,“做什么培养用的。”
“他在国内帮他做这个事的人,你们认识么?”简南又问。
简南继母的脸有点难看。
简乐生哼了一声:“小孩子小打小闹的玩意,谁会去注意那么多。”
不管哪个儿子,他其实都没怎么用心教过。
“我只记得应该是姓李,和简北差不多年纪的一个男孩子,见过一两次。”简南继母回忆,“但是从来没有来过我们家,我只是送简北去机场的时候碰到过两次。”
看起来挺正派的一个孩子。
简北跟着他做生意赚了不少钱,这几年给妈妈买的包包都是限量名牌包。
她其他的不好夸,经济头脑,绝对还是她的孩子比简南强。
阿蛮和简南对视一眼。
“我只是这个项目的专家顾问。”简南说话了,“我只负责技术定位那些问题疫苗出现的问题点,调查这件事,跟我没有关系。”
“你不是还有……”简南继母不知道为什么,连阿蛮的名字都不敢说出口。
那半臂纹身和一身的血,让她的印象太深了。
再加上简北平时当八卦跟她聊的那些东西。
简南这个女朋友,杀人都不眨眼的。
“阿蛮只是我的助理。”简南不想多说。
她看阿蛮的眼神让他很不舒服。
“你这是不打算帮了?”简乐生哼了一声。
“嗯。”简南点头,半点都没迟疑。
“所以这东西你拿回去吧。”简南把银行卡还给简乐生,“我是兽医,主要是研究动物传染病的,不是宠物兽医这个支系的。”
“门面房对我来说,没有用。”
“那是你弟弟!”简乐生重重的说了一句,“就算我们当父母的对不起你,你弟弟并没有。”
“他有。”简南看着简乐生,“你可以去问问他都做了些什么。”
“还有,他成年了,签字是有法律效应的,并不是孩子的小打小闹。”
“生物培养基是很多实验的基础,一旦出现问题,都是大问题。”
“如果这次疫苗真的是因为培养基出了问题,我不会瞒报的。”
这大概是简南在简乐生面前说了最多话的一次,他说完就打开了屋子的大门,然后拉着阿蛮进了书房,关上门。
从谢教授这里学的送客方法。
不管外面两个人怎么敲门,说了些什么,这都和他没有关系了。
“我知道李珍的计划了。”他眼里亮晶晶。
“她对专业的事情不了解,想要在这上面压制我,只有靠感情。”
“所以她利用了简北。”
李姓年轻人长期用钱养着简北,最后让他放松警惕签字成为负责人。
这些手段,都是李珍爱用的手段。
“如果这一次我查不出问题,那么谢教授可能会承担全部责任,一直以来保护我的人没有了,她的计划就成功一半。”
“如果这一次我查出了问题,这个问题肯定会在简北身上,我要是把他送到牢里,简北妈妈不会放过我,她的计划也一样没有失败。”
她给他的是个死局。
并且一开始就把死局摊开了给他看。
她在等他的选择,像是玩弄猎物的猛兽。
“我们一天一次吧。”阿蛮看着这个乱糟糟的早饭都没吃饱的男人。
这摊上的都是什么样的父母啊,还不如她这个一生出来就把她卖掉的呢。
太可怜了。
她心都软成酱了。
“没有李珍这样的智商,也生不出我这样的儿子。”可怜的简南反而开始安慰阿蛮,“我没事。”
“以后我不偷看你刷牙了。”阿蛮决定要对他好一点。
“你为什么对我刷牙这件事那么执着……”简南郁闷。
“你为什么老不让我看!”阿蛮也郁闷。
“这有什么好看的!”简南听到门外的人已经走了,打开书房门。
“那你给我看!”
“不要!”
他们的年纪其实不大,三十岁不到,按照成就来说,比很多同龄人高很多。
经历也多很多。
吵起来却都还只是个孩子。
始终坚持原则,只是因为在他们这样灰暗的人生里,还是曾经拥有过温暖,简南的谢教授,阿蛮的戈麦斯,还有很多擦肩而过给过友善微笑的陌生人。
因为感谢。
所以哪怕前路仍然一片漆黑,也能为了最后一个流沙包吵到晚上决定分房睡。
虽然半夜仍然会抱着枕头睡到一起。
但是这样的吵架,能让他们忘记那些黑暗,忘记那些真正值得被丢进不可回收的垃圾桶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