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意味着什么。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既然有人设好局让我撞见这事,就必然是想将我牵扯其中。这种事不管在什么时代对于一个男人来说都是莫大的耻辱。更何况像胤禛这样强势的男人,一旦东窗事发,不仅宋氏和那个人要死,就连我和晚晴也必然会一并迁怒。
我和晚晴就算不会被明着发落,也逃不过被暗地里处置的结果。而我过往的一切过错,都会成为他处置我的理由。
即便是我命大能逃过一死,可是对他来说我就是如鲠在喉的利刺。只要见到我,就会想起宋氏带给他的羞辱,那么恐怕接下来的日子等待我的只有生不如死。
就在这一刻,我突然明白这一切恐怕都是乌拉那拉氏坐下的局。她应该早已知道宋氏与人苟且的事,就连那个内侍恐怕也是她的人,今天的事必然是算好时间等我入局,现在就算是我退出去,也有了把柄拿捏在她手上,到时候只能任由她拿捏摆布。
我和晚晴站定的时间很短,但在这一刻对我俩来说却像是过了一个世纪,感觉背后的冷汗浸湿了衣衫,被风一吹泛起阵阵透骨的凉意。
我心下一横,看了眼晚晴,示意她扔掉手中的托盘。晚晴不是个傻的,她突然明白了我的意思,索性也是拼死一搏,“啊”的叫出声,将托盘扔到了地上。
托盘落地,锦盒重重地摔倒地上,里面的香粉洒了一地。我怒斥道:“怎么回事,这可是宫里送来的东西,福晋主子可是专门交代要亲自送来给宋格格的,现在被你打翻了,我怎么向福晋主子和宋格格交代!”
晚晴哭着求饶道:“格格恕罪,刚才有只虫子爬到奴才手上,奴才一害怕就松了手,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大冬天的哪里来的虫子,你犯了错还敢狡辩,平日里就觉得你是个心眼多的,看你是主子身边送来的人,我就纵着你依着你,你倒好反而有事没事给我添堵。看我不撕烂你的嘴。”说完,忍住心里的不舍,上前给了晚晴一耳光。
这是性命攸关的事,出手自然没有收着力道,晚晴的脸颊顿时红肿起来。晚晴明白我这是在想办法救下二人的性命,即便是委屈却也受下,只是跪着哭喊道:“格格,真的是虫子,如今还未下过雪,宋格格这院里草木又茂盛的紧,怕是那个香粉的味道太重,招来了还未过冬的虫子……奴才该死,奴才不该因为一只虫子失了手……”
晚晴哭喊辩解着,我一边故作斥责给屋里人拖延时间,一边仔细分辨着屋里的动静以便拿捏分寸。只听得屋内先是一静,接着是起身收拾的声音,又过了一会,素蕊走出屋,见到我的时候眼神闪过慌乱,接着马上恢复往日的彪悍,对着晚晴劈头盖脸地骂道:“大白天的跑咱们院里哭哪门子的丧呢?”
说完,朝我福了福身,道:“耿格格今个来这是演的哪出?”
她的动作看起来如常,我却察觉到她行止间的勉强和敷衍。匆匆一瞥,只见她的脖颈处可见隐约红痕。即便她极力维持着声音和神态的正常,仔细观察仍可看出不同寻常的气息与神色。
我顿时明白和宋氏在一起的另一个人是谁,却不敢表露太多,缓和脸色,怒瞪着晚晴,对素蕊说道:“今个宫里往福晋主子的院里送了新制的香粉,正好我被福晋主子叫去说话,福晋主子就让我给宋格格这里送来,顺便与宋格格多走动走动,可是没想到刚走到这里,她这没用的奴才就将东西打翻了,还偏说是有虫子闹的。”
说到这里,眼眶一红故作委屈地哽咽道:“这府里也就只有宋格格与我身份相当,年岁又长于我。原本入府时是想多走动,也好有个照应,可是从我入府后一直就没得过太平,也就不敢来这院里给宋格格找麻烦,如今好不容易有了走动的机会,却被这丫头给出了糗,宋格格只怕还觉着我心不诚,故意给她添堵来了……”
说完,随着滑落的眼泪,掩唇抽泣起来。
“耿格格这话说的见外了。”做戏间,宋氏也收拾好了自己,从屋里走出来。她的脸上仍然有着尚未褪尽的绯色,眉眼间多了连她自己恐怕都没察觉的娇柔的媚态。
“宋姐姐……”见她出来,故意用“姐姐”二字与她拉近距离,想要打消她的疑虑,嘟着嘴低头行礼,轻唤了声。
“妹妹进府后遇到的这些事,我是知道的,可惜我人微言轻,也没帮上什么。如今妹妹能平安无事将来必有后福,能来走动就好,至于福晋主子送的东西,今个我身子不适,没有出来迎下,也是我的不对。如今摔了就摔了,不打紧,反正我也不爱用胭脂香粉,妹妹不要放在心上。这位姑姑也不是故意的,妹妹已经惩戒过了,也不必再作苛责。”宋氏依旧是谦卑温婉的样子,客套地笑着说道。
“刚才听院里的内侍说过姐姐病了,门口风大,姐姐还是赶紧歇着。今个这事闹得也没了说话的兴致,不若等姐姐身子好全了,妹妹再来叨扰。”我顺着宋氏的话寻了个脱身的机会。
估摸着宋氏也不想我多留,也顺着我的话应承着,唤来内侍送我和晚晴二人出了园子。
走在回自己院子的路上,我对晚晴说:“今天的事你受委屈了,可是想活命就千万要记住今天什么也没听过见过,不能对任何人提起,尤其是主子,决不能漏出半点口风,明白吗?”
晚晴点点头说:“奴才知道,今天是奴才因为怕虫子不小心打翻了福晋主子给宋格格送去的香粉,其余的什么事也没有。”
我明白晚晴是个聪明人,否则也不会与我配合演上那么出周瑜打黄盖的苦肉计,只是我仍然觉得心里不踏实,总觉得这事到此并不是完结,而是另一场乱局的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