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裴寓衡喜欢她时时刻刻都为自己着想的模样,“你信我,我怎会做没有把握之事。”
“那下次也不许了!”
“好,”他服软,“我错了。”
“那我问你,你搬到铺子里的箱子里有什么东西?你怎么就知道他一定会今天放火呢?”
他挪动了一下枕头,让自己更加舒适,闻言道:“不过是些枯萎的瓜藤,烧起来烟多火小,连日大风,今日最小,我让大朗透露消息说你今日会进一批价值高昂的料子,他们自会动心。”
到还真是算无遗漏,宣月宁又瞪了他一眼,拿过药碗走了出去,为郑亦雪打她主意而气恼。
咸满县的县令差点被火烧死一事,也像火星燎原般传散了开。
宣月宁的铺子被当做案发地点而被衙役团团围住,没有人能进去一看,不然就会发现,那铺子半点被火烧得痕迹都没有。
王虎正领着人处理被烧成灰的瓜苗,像回事地拿着毛笔在纸上记损失,他都打听过了,那些布料最贵,统统写上!
在裴寓衡装病养伤期间,郑亦雪和郑梓睿想要探望,均被拦在门外,只有本身就被招待住在县衙的萧子昂当看乐子一样旁边。
而被捉住的放火之人,开始嘴硬不说,可这火就是裴寓衡引着他们放的,证据摆在面前,只能招了。
一个个签字画押后,哭着说自己是受人指使,求裴寓衡给条生路,裴寓衡只是拿着他们的证词微微侧头道:“人总要承担自己选错的结果。”
这日,县衙的衙役直接冲进了郑家小院,捉住了郑亦雪用来联系人的小厮,郑梓睿是郑家嫡子,又有功名在身,当即震怒。
那小厮实则是他身边之人,不过是同郑亦雪身边的婢女有奸情,才被郑亦雪拿捏在手里,她见势不妙,在衙役捉人时,故意带着那名婢女出现在小厮面前进行威胁。
小厮本还发抖,瞧见那婢女腿一软便被衙役拖了下去。
王虎双手抱拳,对郑梓睿歉意说道:“郎君息怒,我们奉命拿人,证据确凿,裴县令说了,要是郎君心怀异议,今晚他在家中等待郎君。”
郑梓睿自认是个光明磊落的真君子,不敢相信身边竟会出现胆敢谋杀朝廷命官的小厮,裴寓衡捉了他的人,这不就是在怀疑自己才是指使者,他竟这般不信自己!
郑亦雪几番劝慰,让他不要前去,郑梓睿都拒绝了,他怎会不去。
当晚,郑梓睿如约而至,裴寓衡称病养伤,闲来无事气色都红润了。
宣月宁这几日一直盯着他呢,别说药要准时喝,就连稍微晚睡一会儿她都不准,衙役闹出那般大的动静,她怎会不知道,是以,就在后院书房里自己的书桌后坐着。
一副我着急画图开店,谁也不要打扰的姿态。
裴寓衡几次想让她回去,都以她冷笑结束,她到要看看,裴寓衡背着她又要做什么。
是以,郑梓睿兴师问罪一进来,直将她弄愣了,下意识看向裴寓衡。
裴寓衡揉揉额角,将看见宣月宁气势矮了半截的郑梓睿邀请入座。
郑梓睿神色不善,像他这种的正人君子会表现出不赞同之意也是非常少的,他道:“淳元这是何意,为何还让七娘在这里?”
他还未解释,宣月宁可听不得他误会裴寓衡,“是我死活要留在这的,毕竟被烧得铺子是我的。”
她一开口,郑梓睿棱角分明的脸上,能明显看见死死咬住后牙的动作,压着怒气道:“淳元是否弄错了?七娘的铺子我也常去,我没有理由指使小厮去放火烧铺子,更不会谋害淳元你。”
裴寓衡亲自给郑梓睿倒姜水,“外面天寒,我观八郎衣裳甚薄,先喝碗姜水去寒。”
郑梓睿手也不伸,他为自己倒了一杯后道:“这是七娘亲自熬煮的,不辣。”
看他听见月宁熬煮就端起来喝了,还能夸出一句,七娘的姜汤煮的甚为好喝,眸子微眯。
宣月宁朝夸奖她的郑梓睿微笑,不再开口,安静的充当一个旁听者,她可是记得这位兄长平日里最厌恶姜汤了。
等他暖和过来,人也稍微冷静,裴寓衡这才将自己收集到的证据交给郑梓睿,什么都没说,只让他自己看。
宣月宁一眨也不眨地盯着郑梓睿,见他面上神色几变,先是怀疑愤怒,而后变成不敢置信。
这份证据经由裴寓衡整理而成,可谓铁证无疑,就算是萧子昂在此也不能挑出错来。
里面详细记载了,郑亦雪拿捏婢女婚事,逼迫郑梓睿身边小厮为她做事,先是在咸满县到处散播宣月宁的谣言,而后一计不成再生一计,雇人放火去烧宣月宁的铺子。
可巧那日裴寓衡也去了,身为咸满县的父母官,他身边怎会没有衙役,要不是衙役及时出手,宣月宁没准会活活烧死在里面。
郑梓睿手都在颤抖,“怎么,可能?”
宣月宁见他如此,说不失望是假的,果然就算证据摆在他面前,他的心里也是相信郑亦雪的。
看她面上失望自嘲,裴寓衡收回目光,对着郑梓睿也不客气起来,“有甚不可能,咸满县一直风平浪静,可自打你们一来,事情频出,证据如此详尽,八郎可还有问题?若要人证,我现在就可以给你叫来,你亲自审问。”
他将证据放回到书桌上,“可是哪里查错了?十一娘,她不是这种人,是不是有人陷害她?”
裴寓衡用手抵着自己下巴,轻笑出声,“八郎,我叫你来,不是让你质疑我的办案能力,而是告诉你,郑十一娘谋杀朝廷命官证据确凿。”
五雷轰顶,不外如是。
谋杀朝廷命官那可是掉脑袋的大罪,当日铺子起火,数百百姓均可能证人,分明是有人蓄意纵火,而宣月宁又被裴寓衡支使了出去。
谁能解释得清,她是想谋杀宣月宁,而不是谋杀裴寓衡呢。
“淳元,十一娘放火烧你作甚?她不可能,她可是你……”
“八郎!兴许,她是因为没能替人拉拢我,而恼羞成怒,”裴寓衡截下他的话,似笑非笑地睨着他,“朋友一场,我可将此案扣下,但你明日就得带她离开咸满县,永不再来,否则,谋杀朝廷命官,这个罪她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