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了,早就在库房里挑好了要送给小公子和安淑人的贺礼,请两位笑纳。”
她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苏夫人和安洳仪却甚是了解苏瑗的脾性,知道她必然不会想得如此周到,便对端娘笑道:“太后在宫里幸得有郑尚宫帮扶,老身在此多谢了。”
“夫人这般可真是折煞奴婢了。”
端娘含笑命宫人们将贺礼一一呈上来给苏夫人过目,皆是些人参燕窝,珍珠黄金,绫罗绸缎一类的东西,宫里的赏赐永远都是这些东西,苏瑗觉得好生无趣,顺手将从前裴钊送她的九连环递过去,笑嘻嘻道:“嫂嫂,你会解这个么?”
安洳仪见那九连环乃是上好的羊脂白玉制成,莹润白腻,触手生温,显然甚是珍贵,便笑道:“你可拿好了,要是磕坏了我看你还玩儿甚么?”
说话间她不由得向苏瑗的手看去,只见她指尖微红,便将她的手抓过来,问道:“这手是怎么了,怎么这儿还破了?母亲,你快来瞧瞧!”
苏夫人闻言将苏瑗的手放到眼前仔细查看,果然看见指尖有一个极小的伤口,像是被针扎的,不由得脸色一变:“阿瑗,你的手是怎么伤的?难不成你还在宫里做针线活么?这件事情陛下他晓得么?”
本来就是给裴钊做袍子的时候不小心被针扎了一下,若是给他晓得那还得了?苏瑗连忙缩回手:“我就是做个女红玩玩儿,没想到这么小的口子也被你们看出来了哈哈哈。”
她这一声干笑并没有甚么说服力,苏夫人脸色一白,几乎要落下泪来,端娘见状连忙笑道:“太后娘娘和夫人许久未见,想必还有许多话要说,奴婢们不敢在此打扰。”便带着大批宫人轻手轻脚地退了下去。
眼见着殿内只剩下她们三人,苏夫人终于垂泪道:“阿瑗,你老实告诉母亲,你的手究竟是怎么弄的?是不是你哪里惹了陛下不高兴?”
娘亲好端端的哭甚么?苏瑗心中疑惑,却还是安慰道:“娘亲不要哭,我当真没事,我就是一时图个新鲜,想着给阿铭绣块帕子来玩儿,没想到帕子没绣成,倒把手给扎破了,不信你好生瞧一瞧,我全身上下就只有这么一点点伤口!”
苏夫人抹着泪将她的手翻来覆去瞧了好几遍,又自上而下地好生打量一番,这才略略放下心来,问:“你方才说的,可是先皇的小儿子十三殿下?你同他来往很密切么?”
“阿铭不过是个小娃娃,有甚么密不密切的?”苏瑗觉得娘亲这话说得好生奇怪:“我在宫里无聊得很,有阿铭和我一起玩儿不是很好么?”
苏夫人神色黯然道:“终归是爹爹和娘亲对不起你。”
这话又从何说起?苏瑗愈发听不懂了,不由得看向三嫂嫂,安洳仪被她这么一看,只觉得心里发慌,连忙道:“母亲太久没有见到阿瑗,这么一点儿小伤就如此心疼,您若是再这么难过下去,阿瑗不也会心疼您么?”
这话果然十分有效,娘亲终于平静下来,又拉着她说了好一会儿话,眼见着到了该走的时候了,她心中很是不舍,便是在这个时候,云萝进来告诉她:“陛下派了童公公过来,正在外头等着拜见您呢。”
苏夫人和安洳仪或多或少曾听苏仕提起过,童和乃是裴钊身边最为信任的内侍,心中不敢怠慢,急忙理了妆容,因见童和要给她们请安,连忙笑道:“童公公不必多礼。”
童和见苏夫人眼眶微红,不动声色笑道:“陛下说苏丞相乃是肱股之臣,苏家的几位大人亦是年轻有为的栋梁之才,陛下国事繁忙不得空,赏赐已经命人送到府里了。”
苏夫人闻言与安洳仪对视一眼,正要跪下谢恩,童和忙道:“夫人年事已高,安淑人又有孕在身,陛下已经免了二位的礼。”又对苏瑗道:“陛下特意命奴才过来跟太后说一声,若是舍不得夫人,便留她们在宫里用了晚膳再走也不迟。”
苏夫人行了个礼,抢先道:“妾身既为外命妇,当然要恪守宫规,妾身和儿媳这就要走了,烦请公公代妾身向陛下谢恩。”
童和赔笑道:“夫人说的哪里话,既然如此,奴才便着人去备轿辇,请两位稍等片刻。”
待童和走后,苏夫人看了安洳仪一眼,对苏瑗笑道:“你同你嫂嫂再说说话,娘亲有些事情要叮嘱云萝。”
苏瑗点点头,因见安洳仪始终神色恹恹,心中甚是挂念,便握着她的手道:“嫂嫂,娘亲同我说有娃娃的人身子很不舒服,心里自然也就不高兴了,唉,要是我还在家里就好了,也能多陪陪你。”
安洳仪道:“没有关系,你准备的东西我很喜欢,那些东西你的侄儿虽然现在还玩不了,不过倒可以给我解解闷儿。”踌躇许久,终于低声道:“阿瑗,嫂嫂把你看作自己的亲妹妹一样,有几句话要叮嘱你,你可要记住了。”
娘亲和三嫂嫂今日果真是很不对劲,苏瑗百思不得其解,却还是点点头,安洳仪便轻声道:“这宫里只有你一个人,家里人都在宫外头,甚么都帮不了你。阿瑗,你记着,不管将来发生甚么,你都不要轻举妄动,不要为了我们闹出事端来,你只要平平安安的,父亲母亲,还有我们和你哥哥,就都心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