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过年,就连医院里面都有了过年的气氛。
不得不承认,雅湘附二医院虽然很大,而且比较正统,但这些东西搞的还是很有趣味的。
毕竟人活着,哪怕再艰难,生活都要有点情调才行,不然可就真的没意思了。
在医院这个常人看起来异常冰冷的地方,尤为需要。
然而,王鸽知道,医院并不是冰冷的。相反,这里充满了感情。
这些感情甚至比外面的更加浓厚,更加纯粹,更加深刻,尤其是在这个特殊的时间点。
在腊月三十日,被中国人称为除夕的这一天来到医院的人们,心情总归是不怎么好的。
明天就是过年了,病人们都知道,一个闹不好,这个年就要在医院里面过了。急诊部大厅之中人并不多,而且特别安静。少了一些往日里的躁动,多了一些新的一年开始之前的思考。
比起往常,今天的急诊部大厅之中冷清了很多。
悬挂在急诊大厅之中的灯笼安静的亮着,只要是有玻璃的地方都被细心的护士们贴上了剪纸窗花,而急诊部大门口的自动门上,则是按照石护士长的要求,力排众议的一左一右贴了两个门神。所有的这些动作,都是在昨天一天之内完成的。
当然,王鸽知道这些玩意没什么用,只能讨个吉利,因为在贴了门神之后,举着长柄雨伞的死神仍旧能够十分自由的出入急诊大厅,把那凶神恶煞却守护着人间正义的门神视若无物。似乎世界上包括门神在内的所有的神都不存在,只有死神和阎王大人掌握着世间生杀大权。
王鸽自然是没有假期的,急诊部里面甚至不允许任何一个人休假,连起码的调休排班都没出来,只是说在过完年之后的一段时间,员工可以有两个选择,一个是接受加班补贴,另一个则是可以调休。
几乎所有人都会选择加班补贴,因为在一个月之内休完一个礼拜的调休,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等到年后一忙起来,急诊部的排版根本不可能让任何以一个人毫无理由的去休息。王鸽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他根本就没有什么休假的打算,老老实实的接受了调休的结果。
王鸽不知道地府世界是否庆祝新年,但是他知道死神肯定不放假。
中国人有个习惯,越是到了重要的节日,越是小心谨慎,图个吉利,防止出什么事情,就连平时一些容易引发事故的小矛盾,在这种节日里也会以“大过年的,算了”这种说法规避过去。
避免乐极生悲嘛,自然是正常的。
然而没有任何规定说过年不准死人,而且意外之所以被称之为意外,那就是在人的意料之外所发生的。在这个时间段内,疾病和意外仍旧袭扰着人们脆弱的神经。
有人死,有人处于濒死状态,那么死神必定要出动,根本没有放假这么一说。
当然,院前急救人员们也像往常一样,跟他们进行着殊死搏斗。这关乎于一个人的生命,尤其是第二天就是大年初一,医生虽然在加班,但内心之中不希望病人出事儿的愿望可一点都不比病人家属少、
现在的王鸽正驾驶着救护车,发了疯一样的往雅湘附二医院急诊大厅赶,因为他的身后已经跟了一个死神了。
车上的病人是一个十六岁的孩子,陪伴着的是他面容急切的父母。说来也奇怪,刘崖在看到这孩子脖颈处的伤痕的时候,吓了一跳,还以为是什么刑事案件。
因为病人脖子侧面血肉模糊而可怕的伤口,怎么看都像是被灼热的物体高速划过而造成的。刘崖的脑子里马上就出现了一个东西,子弹。
足足十厘米的伤口很深,高速运动的异物并非是从脖颈的正中央穿过,而是擦着脖子侧面蹭了过去,不然人肯定活不到现在了。
虽然人还活着,可情况却并不容乐观,伤口的深度已经伤及了颈动脉,刘崖在诊断的时候发现地面上明显有血液喷射的痕迹,人在受伤之后并没有移动,颈动脉血管的强大压力所形成的高压力血压,把血液喷射出了几米远,几分钟内病人就大量失血,失去了行动能力。
最先发现这个小病人的是病人的同伴,也好在那个玩伴在发现病人出了事之后没有害怕的躲起来,而是跑回家告诉自己的父母,然后找到了病人父母,赶紧报了警,这才让王鸽的救护车及时赶到。否则,除夕日的小区楼下很少有人经过,时间拖的一长,小命可就没了。
刘崖在孩子倒地的旁边发现了子弹壳,举着子弹壳问着孩子的父母。
父母一脸懵,然后回忆起来。
原来这一家人是从外地回家过年的,住在孩子的爷爷奶奶家里。而孩子的爷爷之前当过兵,虽然枪在收缴的时候被收走,但是家里还留存了几颗步枪子弹。
这孩子怕是偷偷的把爷爷家里的步枪子弹拿了出来,用石头或者其他的东西敲击底火部分,造成了子弹击发,是当烟花爆竹玩了。
高速的子弹不知道射中了什么东西,发生了跳单反弹了回来,正好擦着孩子的脖子过去了,子弹巨大的威力在孩子脖颈处造成了巨大的撕裂伤。刘崖猜测,这孩子之前肯定是这么玩过,否则怎么可能知道怎样击发子弹呢?
之前没出过事,没造成人员伤亡,并不代表不会出事。这简直可以说是作死之中的典范了,这种情况刘崖还真是第一次见。
不过猜测归猜测,作死归作死,毕竟是个意外。人出了事儿,自然还是以病人为重。
病人一上车,刘崖就吩咐沈慧把能做的事情都做了,但是只有到医院通过手术方式进行血管缝合,大量输血,才能够挽回病人的生命。
而且自从上车开始,病人就一直处于休克状态,刘崖判断,就算是最后人救活了,脏器也会因为缺血而造成不可逆的损伤,脑损伤肯定是少不了的了。
“这大过年的,就出了这种事,儿子要是出了什么问题,我可怎么活啊……”孩子母亲在车上呜呜的哭了起来。
“还不是你!平时什么都让他玩,这下好了,家里的子弹都随便玩,闯祸了吧!看你以后还惯不惯着他!”孩子的父亲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注意力却都在自己的儿子身上。
“我惯着,你就不惯着了?”孩子母亲不愿意了,直接怼了回去。
“都少说两句吧,大过年的发生意外谁也不想,现在病人要紧,互相埋怨的话,等事儿完了再说!”沈慧皱着眉头说道,右手用纱布按住了病人的受伤部位,尽可能的去按压止血。先前她已经按照刘崖的吩咐,对伤口进行了消毒和清洗,可止血没办法做,只能暂时这样了。
可是对于动脉损伤,尤其是颈动脉,无法通过止血带绑近心端去止血,而且止血钳在血管断裂收缩之后也没办法发挥任何作用,刘崖根本找不到血管,只能按压止血。
很明显,按压止血的效果并不是很好,血液透过消毒纱布渗了出来,直接浸透了沈慧手上戴着的白色橡胶手套,鲜血的温热让沈慧觉得很不舒服。
“王鸽,还需要多长时间?”刘崖看着病人的血压一点一点的降低,心里也有些着急了。
“三分钟吧。”王鸽咬着牙说道,先前他已经通过通话器报告了指挥调度中心,让急诊部做好接诊准备。
除夕夜开车有一个好处,那就是路上的车辆很少,而湘沙很少下雪,哪怕是在过年期间,道路上只有一点点雨水。因此虽然身后的死神追的紧,王鸽这辆湘AGZ689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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