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只有这一间雅室的门是开着的,旁边的几间都大门紧闭,不知道是因为时间尚早,还没有来,还是因为自持身份,图了个清静。
在岳州之时,秋娘尚与她身高差不离,只是单薄一些;可如今她却已经矮上半个头了,看起来像是一张纸片儿一般。
贺知春当下里便红了眼,秋娘却好似没有瞧见她,只是低着头咬着唇不说话。
在她的身旁,站着一个穿着玫红色绣金牡丹的小娘子,她头插玉屏,簪了大朵的牡丹绢花,一瞧着便是趾高气昂的样子,“阿姐邀请你前来观灯,可是你哭哭啼啼一副小媳妇儿样儿是想触谁的眉头呢?”
她说着,拍了拍贺知秋的脸颊,笑道,“还是说平遥你的那群乡下南蛮子亲戚,如今有钱了,白璧都随随便便拿得出来,你便不把阿姐放在眼里了?可惜了,这种暴发户儿满身的铜臭味,连这占星楼的大门都进不了呢!”
她的话一说完,室内的小娘子们都哄堂大笑起来。
贺知春怒从中来,这小娘子生得一张臭嘴,除了晋阳不作它想,更何况她身旁还站着那个曾经扇过她耳光的麽麽。
简直是新仇旧恨一起上,贺知春刚想冲进去,却被贺知礼拉住了。
“她是公主,你进去硬碰硬,讨不了好的。”
这一迟疑,又听得有人朗声说道:“晋阳,平遥是你一母同胞的阿妹,你又何必处处欺辱她?莫非你还真信了平遥在母体中便夺了你的气运,让你一出生便身体孱弱的鬼话?即便如此,她离家多年,已是不易,得饶人处且饶人。”
晋阳一听,冷冷地说道:“高糯,别以为我唤你一声表姐,你就真把自己个当回事了。回头别怪我要寻东阳大长公主好好说道说道。”
高糯笑了出声,“那你尽管去告啊!看陛下是骂我还是骂你?”
贺知春一听,便想起上辈子自己个也是见过这位高家小娘子的,她的父亲是申国公世子高履行,母亲乃是陛下的第九女东阳大长公主。
高家是孙皇后的母族,与陛下算得上姻亲,所以晋阳要唤高糯一声表姐。
高糯说完,懒得理晋阳,一把拽住了知秋的手,柔声说道:“平遥,走,表姐带你去看灯,何必在此受气。”
贺知春与贺知礼躲避不及,与撩开雅室帘子出来的高糯和知秋撞了个正着。
知秋一见,立即扑进了贺知春怀中,哭喊道:“阿姐!”
贺知春鼻头一酸,拍了拍知秋的背,喃喃自语道:“阿姐来了,秋娘莫怕。”
她一直知道秋娘性子绵软,凡事不争,要不也不能被贺知乐欺负住了,可万万没有想到,她都是嫡公主了,还要受这等鸟气!简直让人的肺都要气炸了。
知秋的这一声阿姐肝肠寸断,是个有耳朵的人都知道她不是在唤晋阳,于是雅室中所有的人都望了过来。
晋阳瞧着门口的一不是她最怕的长姐长乐,二不是喜欢叨叨的二姐城阳,顿时愣住了,难不成是那个南蛮子?
可她一看贺知春一身贵气,半点不输于她,又不由得有些迟疑起来,尤其是她身侧那人,简直是她这辈子见过的最好看的男子。
晋阳俏脸一红,就听她身旁的麽麽悄声嘀咕了一番,顿时恼怒起来,“这观星楼的人都是死的么?什么样的阿猫阿狗都能进来,简直有辱我等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