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你把妻女都留在老家了吗?怎么放心的下?”她刻意板着脸,训起人来。
初六黝黑的脸上透着一抹诡异的红色:“秀娘是个特别能干的,把家里照顾的井井有条,对孩子也好,对……我也好,我没什么放心不下的。”
她的嘴角扬起,他的幸福甜蜜也似乎感染了她,她拍了拍初六的肩膀,语气爽朗。“师兄,等过阵子,把她们接到京城来吧,我想看看她们。”
愣头青师兄也有人愿意接收,实在是值得高兴的事,但或许心里还有一个念头,就是不该让师父师兄为了她而丢下原本的生活。
至少,如今她还活着,活的很好。
但当她望向初六脸上那一抹沉浸在温柔甜蜜中的憨厚笑容时,她的心神不免有些恍惚,或许这世上的情爱,本质都是一样的。只要觉得爱对了人,不管是粗茶淡饭、食不果腹,还是血雨腥风、刀光剑影的生活,都不可能磨灭心中最初的那一丝美好。
告别了初六,秦长安又下意识地到了西厢,还是不曾踏入院门,远远地凝视着庄福的身影。
她似乎很能习惯这种一成不变而乏味单调的生活,却又能一个人把这种生活过出一种独特的调调来,秦长安不由地这么想。
庄福一针针地在绢布上绣出栩栩如生的花样,红的花、绿的叶,衬托的恰到好处。她的眼里,都是美景,她的手下,全是风景,好似她的心里根本就没有一丝半点的污垢。
树荫为她遮挡阳光,让她所坐的角落凉爽宜人,既能清楚地刺绣,又不会晒得过热。
她衣衫雅致,不显奢华,肌肤柔润如玉,柳眉弯弯,双眸像最美的梦,发间的白银簪子下的流苏轻轻晃动,让人不敢惊扰她的专注。
秦长安不过是神游天外了一会儿,却见着庄福不经意之间抬起头,看到了她,她突然很想背过身子,假装自己不存在,却又被这个孩子气的念头惹得轻笑出声。
或许,她跟生母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对方,但只要对方好好的,那就够了。
庄福的手里抓了一件东西,用红布包着,她虽然瘦了些,但气色不错,缓步朝着站在院门外的秦长安走来。
她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脸红地指了指红布包里的物件,不由分说就塞给了一脸无措的秦长安。
“给我的?”
庄福点了点头,却又马上摇了摇头,搞得秦长安一头雾水,到底是给她的,还是给别人的啊?
直到她回了自己的屋子,打开一看,这才露出淡淡的笑容。
里头是一双虎头鞋,不知是否秦长安第一天见到这种孩子的小玩意儿,拿在手里觉得可爱至极,爱不释手。用金黄色的软缎子做鞋面,上面的虎头栩栩如生,一双虎目炯炯有神,翘着几条白色胡须,甚至还有两颗不太凶神恶煞的虎牙。至于鞋子里将许多棉花压得扁实,想必孩子穿着最为舒适,可见庄福不但手巧,还心细。
龙厉刚踏入内室,就撞见了这样的一幕,秦长安身着湛青色常服,发髻上缀着一朵珠花,这是她不出门的日常装束,珠宝首饰越精简越好,方便她做事或制药。不过,烛光在她面前摇曳,将那张明艳动人的小脸照的又明亮几分,她脑袋微侧,眼神专注,让本该是少妇的她有着少女般的纯真,不禁让他也好奇起来,除了对那些深奥至极的药典药册,她还能看什么看得如此专注?
当他走近的时候,才发现她的手掌心正托着一对金灿灿的虎头鞋,她的眼神里闪烁着异常温柔的光芒,嘴角微微上扬,噙着一朵笑花,一缕发丝无声垂下,浑身上下好似都变得跟往日不同……那是她面对如意才有的表情,是一种慈母光辉包裹着她,那骨子里的一抹纯净,好似是一汪温泉,不再那么沁人肌肤的寒凉,而是有着真实的温度。
龙厉近乎贪婪地盯着她,他喜欢秦长安的每一面,他从未如此忍耐和包容过一个人,想来此生也只能有这一个破例。
“哪来的虎头鞋?”他扯唇一笑,红袍在她眼前一闪而过,已然坐在她的身旁。
“她做的,你看,是不是可爱的要紧?”她朝他微笑,将虎头鞋在他眼前晃了晃,随即又珍惜地收回手心。
“就冲着绣工上来看,真难想象她跟你是至亲母女。”他调侃了句,在她翻脸之前把她拉到自己身边,坐在他的腿上。
秦长安不难看到他腰际系着的那个香囊,实在难为他了,一个凶狠狠毒的男人常常在外跟官员应酬,大庭广众下戴着这么个绣的乱七八糟的香囊,实在有损他靖王爷震慑王朝的威名。
“术业有专攻,我绣花不行,但缝合伤口不比谁都做的漂亮?”她哼了声,喜滋滋地将软绵绵的虎头鞋摆放在桌上,眼波依旧隐藏不住的欢喜。
“这阵子,本王已经在康伯府安插了一个探子,既然要翻案,在康伯府风光大盛的时候,本王要再挖一点东西出来。”
她按住他的手掌,低声问。“我查过康建,他之所以能在官场上这么久而不被揭发,此人必定深不可测,身后结党营私的党羽众多。当然还有那个已经辞官的康达,他虽然已经不在朝野,但他的人脉还在,你安插的探子是否牢靠?”
“还是老法子,找他的弱点。他是老谋深算,但他养出来一个风流纨绔的儿子,本王挑了一个瘦马,光是跳了一支舞,就把那家伙迷得昏头转向。一旦他见识过她的床上功夫,以后就离不了她了,到时候就任由本王拿捏。”唯有面对秦长安,他才愿意耐心讲解自己整人的可怕手段,似乎唯有她,才不会露出恐惧又胆颤的表情,能让他心安理得地享受这份异于常人的“癖好”。
“什么舞?脱衣舞么?你是不是也见识过?”秦长安美眸半眯,说实话,美色往往是男人的弱点,此人真是了解太多让人坠入深渊的魔道,如此危险,她本不该跟他有多纠缠,可是……
“本王亲自训练的瘦马,你说见没见过?”他朝她邪魅一笑,以前两人针锋相对的时候往往不欢而散,如今却更像是打情骂俏,增加情趣。“光是一支舞,就要练上个大半年,每一个动作都能勾引魅惑到极致,你想看吗?”
“我可没这个闲工夫。”她横了一眼,正欲推开他,他却伸出修长手指,按在她因为心慌意乱而喋喋不休的小嘴上,指腹下丰润柔软的似掐的出手来的触感,令他眸色变得幽深,莫名呼吸顿了顿,而后才竭力不动声色地道。
“只是让本王想扒光衣服的女子,就只有那么一个。”
她对上他那双黑夜般深不可测的眼,心情居然有些得意,挑了挑眉,佯装随口问道。“那个女人可否需要练上一年半载举手投足都能勾人的舞蹈?”
“不需。”
“那个女人可是需要学习在床上诱惑男人的十八般武艺?”
“唔……”龙厉却在这个关键时刻,有些动摇了,见某人就要翻脸,他展唇一笑,抬起下巴。“那十八般武艺,本王来就好。”
她笑着在他胸口打了一拳,其实在上回他把周奉严和初六找回来,只为了给她找一条长命百岁的方法的时候,她的心就有些变了。她知道自己不需要被当成是病人或是柔弱女子来百般呵护,但孤独坚强的时间久了,反而不知这种被疼爱呵护的滋味有多么美好。
试问,这世上又有哪个女人不想要被人捧在手心里呢?
这一点,跟女子的软弱或是刚强,并没有太多的关联。
牢牢地捉住她的拳头,龙厉那双黑亮的眼直直地瞅着她,止不住嘴角荡漾开来的笑意。
秦长安很明白此刻他的眼神代表着什么,这男人体内困这一头狂野嗜血的兽,一旦挣脱礼教理智,就算不惜崩天塌地,玉石俱焚,也会将他想得到的一切掠夺到手。
他的吻如烈日灼身般深深烙印在她的唇上,一如往昔,窜升燃烧的火焰威胁着她仅剩的理智,将无力的抗拒焚烧成灰,甚至娇臀被他轻轻一抬,就稳稳当当地坐在桌上。
龙厉扣住她的细腰,俊脸越压越下,不多久,她的后背就贴上了微凉的桌面,她猝然从这个天昏地转的热吻中清醒过来,见他已然撩开她的裙摆,长腿已然有往前挤动的趋势,她气急败坏地踢了他一脚。
“不能在桌上!我又不是一盘菜!”
他黑眸一紧,握住她纤细的脚踝,白色罗袜和宝蓝色绣鞋匹配的极为美丽,露出一截雪白的小腿,让他忍不住地俯下身子,薄唇贴上她的小腿,一路往下地啄吻着。
“不是吗?”他的嗓音有些浑浊不清,听来更是让人面红耳赤,好似带着某种暗示。“本王打算在桌上开动了。”
她瞪了他一眼,抽回了玉腿,用宽大的裙摆遮挡的严严实实,他们之间的步调太不一致,有时候她只是想要一个吻罢了,他却恨不得把她折腾到死。
“那就到床上。”龙厉一把把她横抱起来,箭步跨到床畔,一把把被子掀了,直接扔到了地上,高大的身影往她身上压过去。
他两手撑在她的耳边,一双黑眸炯炯有光地看着她,无视她眼神的闪烁,薄唇微启。“听说你不但给叶枫治病,还把她头发剪了,为什么?”
“纯粹看不顺眼,怎么,你心疼了?”她不喜欢在床上被质问的方式,更别提他一开口,就是问了叶枫此人,这事都过去好几天了,他这么后知后觉,是来跟她翻旧账的吗?
“为什么看不顺眼?你明知道本王跟她没什么。”他修长的手指滑过她光洁如玉的面颊,面对她脸上一闪即逝的气恼,心中的欢喜无声扩大。
“看不顺眼还需要理由吗?说好了靖王府的内务交给我全权管理,如今才后悔了,想要过问了?”她的语气有些冲,一把推开他,他轻轻松松就让她推开了,不像往日,胸膛好似一睹厚实围墙,怎么都逃不开,只顾着把她禁锢在他的怀抱里,死也不放。
她不免有些迷惘,看不清他的真正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