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两个人都笑了。
从县公安局出来,一行人直接驱车前往小玉家,在乡村公路上又开了四十多分钟,终于在一个破败的小村子前停了下来。
“里面的路窄,车进不去了。”张力维接小玉爹的时候来过一次,倒也轻车熟路,于是开门下车,和小玉一起往里面走去。
村子里的人见远远来了一帮人,还开着三辆车,都有点纳闷,等走近了才发现是小玉,便纷纷迎了过来。
张力维是个心思慎密的人,在出发前就已经安排好了一切,侄女衣锦还乡当然得体面隆重,否则,岂不是有失全省首富的脸面?
一声令下,早有秘书跑步将村委会主任找了过来,主任也不知道张力维是干啥的,总之一见这排场,便知道是个大人物,毕恭毕敬的满招待,张力维也不含糊,让主任马上去统计全村的人数,只要在村子里的,有一位算一位,不论年纪大小,哪怕是怀抱的婴儿也在内,每人一个红包,里面是五百块钱现金。
然后又以小玉的名义宣布,从即日起,村子里只要有孩子考上大学,一律由村委会主任将录取通知书复印后发到维康集团总裁办,集团一次性奖励五千块钱人民币,品学兼优且家庭困难的,持乡镇以上的贫困证明,经审核无误后,便以小玉的名义全资赞助,直到大学毕业参加工作为止。另外,村子里的年轻人,如果有愿意去省城打工的,维康集团可以优先安排工作,待遇一切从优。
小玉家在村子里是个外来户,人丁又不兴旺,日子过得一般,从来都只有挨欺负的份儿,哪里有过这般风光,扬眉吐气自然不在话下,由于兴奋,脸都涨得通红,乐得有点找不着北了。
办完这一切,张力维带着小玉直奔村子东边的一座小山,小玉妈就葬在半山腰的一块空地上,他的爷爷张延钟也埋在此处。
到了墓地一看,荒草丛生、破败不堪,连块墓碑也没有,景象有些凄凉,可仔细一瞧,却发现小玉母亲的墓应该有人祭拜过,坟头上摆放的鲜花还没有完全凋敝,显然刚来过不久。
小玉父亲半个多月前就被接到省城了,对这个叔伯兄弟,张力维自然也关照有加,由于小玉爹不喜欢住在城里,于是他便打算重新翻盖一处房子,现在还没动工,小玉爹当然就没回来。
这就奇怪了,难道会村子里其他人干的?可从摆放鲜花的行为来看,似乎又不像,村子里人扫墓祭拜,一般只是烧纸了事,根本没有送花的习惯。
二人祭扫完毕,从山上下来,小玉便问村委会主任,最近有什么人来过墓地,村委会主任也摇头不知,倒是邻居告诉她,昨天来过两个男人,其中一个瘦瘦的,三十多岁的样子,说是要找你爸,后来听说你爸爸去省城了,又打听你妈的墓地,估计是他去过吧。
闻听此言,张力维和小玉不由得一愣,三十多岁的男人,瘦瘦的,这说得不是谢东吗?可他怎么会跑来祭拜呢?
回去的路上,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沉默了,都各自想着心事,直到上了高速公路,小玉才喃喃的问道:“叔,您能告诉我,师父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张力维抬头看了她一眼,略微沉吟了下道:“这不好说,每个人所处的位置不同,所做出的评价就不一样,我和他接触得并不多,所以很难做到客观准确,不过既然提到了,那你先说说,在你心目中,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小玉再一次沉默了,良久,才幽幽叹了口气道:“他跟我认识的其他男人不一样,对我......总之,我始终认为他是一个好人,尤其在高阳开会的时候,几乎认为他是这个世界上最有能耐的男人。”
张力维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的听着小玉往下说。
“可以说,我认识他之后,命运就发生了变化,而且变化之大,是我以前做梦都想不到的,就好比今天的事,我活了这么大,第一次感到被人尊敬和羡慕是什么滋味,虽然不是他带给我的,但却总有些关联吧。”小玉继续说道:“只是我始终想不清楚,他既然知道我是张家的后人,是你唯一的血亲,可为什么不告诉我呢?因为和你打官司争夺那两本书吗?其实,如果他告诉我,我会坚决站在他的一边儿。因为在我心目中,您可一直是个大恶人啊。”说完,抬头看了张力维一眼,低声问道:“您不生气吧,我之前一直是这么认为的。”
张力维摇了摇头,微笑着说道:“我为啥要生气呢,认为我是个恶人的太多了,何止你师父呢?事实上,每个人都有善和恶两个方面,所谓好人,只不过是善的一面多一点而已,世界上没有真正的善人,所以也就不存在真正的恶人,善与恶,本来就很难说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