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要求进步的姑娘真是越来越少了。” 伟松一副真诚的样子。
“哪里……你真会说话。不过你表妹也真是的,害得你被打成这样,这哪里是亲戚,简直就是仇人。” 小余听韩伟松这么说,很是受用,不由地替他说话。
这时,若雪一掀船离帘,伸进半个身子,命令似地说:“韩伟松,包好了给我出来一趟。”
若雪说完,回身就走。
“我这表妹什么都好,就是脾气太坏,你们以后都别惹她。”韩伟松自嘲。
“哼,这里是革命队伍,讲的是平等互助,要耍小姐脾气回家耍去。”小余看不惯若雪那种强硬霸道的样子。
若雪一肚子怒火,在甲板上等伟松。
头上包裹着纱布的伟松心虚地走了过去。
“你要不要脸,这样的弥天大谎也说得出口?”若雪劈头盖脸一顿骂。
“嘘,我这也是被你逼的,不然我怎么会跳上这条船。你真是心狠,我差点被他们打死丢进黄浦江喂鱼。”
“谁让你威胁我?本以为他们也就把你打一顿,逼你爸妈出钱赎人呢?” 若雪看到韩伟松肿得像包子一样的脸,也觉得有些理亏。
“我无路可走,只能来追你了,与其在上海混不下去还不如换一个地方,树挪死人挪活,说不定将来我还能混个一官半职。”
“你做梦,我现在正式通知你,我要去跟老吴坦白一切,绝不让你的阴谋得逞。”
“去啊,去啊,只要你敢去我就敢把你拉下水,我韩伟松耍赖犯浑是与生俱来的本事。”
“你少威胁我,我不怕,世上没有说不清楚的事。”
说着,若雪就要离开。
“谢天赐的事,你也说得清楚吗?”
若雪愣住了。
“你怎么解释和你一起长大的哥哥是日本人?而且这人还有日本军方背景。”
若雪愤恨地看着伟松。
“不是我吓唬你,苏北那里是最讲究纯洁性的,像你这样的,别说去不了根据地,恐怕连厉文轩也要被降职审查,那他的大好前途就全毁在你的手里了。”
“你太无耻了。”
“咱们井水不犯河水,怎么样?” 伟松嬉皮笑脸地说。
若雪气得狠狠啐了伟松一口,扭头就走。
“粗鲁,一点也不文明。” 韩伟松嘟囔着擦了擦脸。
苏娇妹得知儿子跟着谢若雪去了苏北,一时间要死要活的,她一口咬定是韩疏影将他的宝贝儿子骗走的,就是为了挣家产。
韩连生比谁都了解自己的儿子,也了解侄女的为人。可是他也没什么好办法,现在自己还有一摊子烂债要还呢,日本人给他们三天时间,高利贷的期限也是三天,三天后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应对。三十六计走为上,他打算收拾收拾东西离开上海。
可是苏娇妹死活不同意,她担心自己的宝贝儿子回来找不到他们。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算了算了,就等着吃牢饭吧。”韩连生有些不耐烦了。
“我就是被抓进宪兵队,我也不会放过韩疏影的。我和韩疏影,有她没我,有我没她。” 苏娇妹狠狠地将手中杯子砸在地上,咬牙切齿地说。
“你想要……想要干吗?” 韩连生心里莫名地紧张,“我警告你,你不许胡来。”
第二天一早,苏娇妹就去律师楼约见了律师。律师告诉她,在没有遗嘱的情况下,如果韩疏影出了意外,她手上的股份应由韩连生继承,并且是唯一继承人。
苏娇妹听了这话,目光里不自觉地透着歹意。
太太前脚出门,韩连生后脚也出去了。他匆匆地穿过几个弄堂,来到疏影的小店。疏影看到叔叔来,有些吃惊。
“叔叔,您怎么来了,快进来。”
韩连生进屋,看了周围,没有什么客人,就在一张小方桌前坐了下来。
他之所以来这里,一是担心苏娇妹对疏影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二是他觉得自己已经走投无路了,只好来厚着脸皮求疏影帮忙过了谢天赐那里的鬼门关。
疏影哪里经得起叔叔的苦苦哀求,尽管她非常不想跟谢天赐再有任何瓜葛,可是也终归不能眼睁睁看着亲人陷入泥潭。她安慰了韩连生几句,随口问:“叔叔,你吃饭了吗?”
“没有,跟你婶婶吵架了,一直在外面瞎逛,不想回家。”
“你先吃,我再下一碗。”疏影一听,忙把给自己下的那碗馄饨推到叔叔面前。
“好,我还真饿了。”说着,叔叔就大口吃起来。
“疏影啊,其实我今天还想跟你说……你婶婶她……她,怎么说呢?” 韩连生犹豫着不知道怎么说才是。
“我知道因为船行和伟松,婶婶一直很恨我,其实伟松的事我也很意外。”
“我的儿子什么样我清楚,他一定是在上海混不下去了。”
“其实伟松去里锻炼锻炼也不是件坏事,也许几年后真就变得踏实了。”
“我可不看好,烂泥到哪儿都扶不上墙……”话还没说完,韩连生的脸色变得很难看,额头上渗出密集的汗珠,他痛苦地捂住肚子,连连呕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