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他怒意再次到达爆发边缘,管他什么来头,也不能让这么点个奶娃娃来折辱他!
陈五福看了看修明堂外乌泱泱一片人头,又想到这娃娃口中或许大有来头的爹。
他只得选择按捺住喷涌在即的蓬勃怒意,他紧紧握住放在身侧的拳头,咬牙切齿道:“如此,便多谢小公子指教,敢问小公子贵姓?”
小娃娃抬眸,轻瞥他一眼,好似看不懂他面上的怒容般,淡然答道:“免贵姓杜。”
陈五福心中猛地一咯噔,姓杜啊……应该不会那么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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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五福忽然听到一阵熟悉的脚步声自店内扶梯的方向传来,那是他的亲大伯,也就是修明堂的大掌柜,他心中一喜。
咦?陈五福听出来,他不是一个人来的,他似乎还听到陈大掌柜在说:“东家,这边请。”
东家?!
陈五福瞪大眼睛瞧了瞧面前的小娃娃,又目瞪口呆地看着陈大掌柜躬身垂首,恭恭敬敬立在门边,目送一位身材高挑的男子从修明堂内走出来。
他的脑海空白了一瞬。
修明堂立足关西小镇已近百年,却鲜有人知,修明堂根本就不属于陈家而是杜家的产业,事实上就连陈家几房人都是杜家的世仆!
陈五福可不是寻常人,他不但知道这些内情,两年前还曾亲眼见过东家一面。远远的一瞥而已,他不知道东家是否还记得他。
陈五福思绪万千。
若是东家不记得了也很正常,毕竟他只是个下人,杜家最最不起眼的下人中的一个。若是东家还记得他,恐怕……也不是什么好事。
“爹爹!”
小娃娃清脆的嗓音,如同黎明破晓时划破漆黑夜空的第一道亮光,算不得多耀眼,却格外清晰的传入所有人耳中。
暮色中,人们看到那人的嘴角噙着温文如玉的笑意,他迈开长腿,径直走向台阶下方那个小小的娃娃。
那人身上和那小娃娃着一袭同样的灰白长袍,在夜风中衣袂飘飘,气度不凡。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一大一小两人看着颇有几分神似,果然不俗。
不过他的面色瞧着有些白得过分,人们下意识地觉得,这人想必是有顽疾在身。
小娃娃脆生生的声音蓦然响起,“我爹来了,你不是要问候他?”再度打断人众人的遐想。
对啊,先前还有人说要问候小娃娃的爹,这不,正主儿来了。众人无不兴味盎然,他们紧盯着陈五福,看着他的一张脸迅速涨成猪肝色。
“哦?”
陈五福硬着头皮迎向东家,果不其然,他满是笑意的琥珀色眼眸在看到他后微沉,但那只是瞬间,他很快就恢复了之前的和煦,仿佛一切都只是他的错觉而已。
他的一颗心如同沉入千年寒潭,想到可能的后果,他感觉后背开始冷汗涔涔。
那抹高大的身影根本不作停离,他带上小娃娃,往人群外走去,人们自觉地为了他们让出一条通道。
两道身影踏着斜阳一同离去,隐约还可以听到那对父子的谈话声。
“爹爹,我会接手修明堂。”
“嗯。”
“爹爹,还有一个月就是我的生辰,您答应过我的事也要做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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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玉人娃娃说,他会接手修明堂……
人群一阵静寂,众人面面相觑,有人一脸吃惊,有人则露出了然之色,还有人将信将疑……但是谁都没有想过,这个仙童模样的小娃娃,他的爹居然会是修明堂真正的东家,这就可以理解他先前对陈五福那番不无训诫之意的话语。
忽地有人惊呼一声,“张老陆,你家妹子在你院子外头等好久,怎么还不回去?”
“是是……”张铁匠如梦初醒般,连声答了好几个是,他红着脸解释道:“我出来打酒,打了酒就回去。”
卖酒的老李头应声道:“张小哥,我家的长乐酒还余了两坛,你便带回去吧。”
张铁匠却连声推拒道:“咱只是粗人,随意买些米酒过过瘾便是,不必糟践长乐酒那样的好东西……再说我只带了买米酒的银子。”
“诶~那怎么能叫糟践?走走走,跟老李我去取了便是,谈银子多伤感情?”
张铁匠和老李头你推我攘地离开了人群,不多时人群也轰然散去。
不得不说,今天修明堂前这一幕震惊了许多人。
修明堂的东家姓杜,这一点,原本也有人曾有所耳闻,大家都当只是传闻罢了,谁知居然真有其事!
杜家人历来神秘非常,极少出现在偏远的关西小镇,这位小东家更是没有人见过。
于是这一天,大家都有了谈资。
无非就是修明堂的少东家,如何雷厉风行管束整治手底下的老人,最让人咂舌的却是这位少东家的年纪……他不过三四岁!
若是寻常人家,这么点年纪,还不知道在哪里玩泥巴呢。怎么杜家的少东却是这么人物,整治刁奴来那叫一个恩威并施,手到擒来。
向来自认忠心为主的陈五福还不知道,他就这样成了众人口中欺主的刁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