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子里,小柱子边踢打着小石子,边晃晃悠悠地逛进了流云阁。
这时间,大家都忙得不可开交,没人搭理他,小柱子伸长了脖子往内室张望。
“啪!”“啊!”
小柱子猝不及防地不知道后脑勺被谁不轻不重地敲了一记,霎时惊得浑身一颤,回头发现是齐嬷嬷,他才松了口气。“嬷嬷,你打得我可疼了!”
齐嬷嬷板着脸斥道:“鬼鬼祟祟的,在做什么呢?”
小柱子龇牙咧嘴地问道:“嬷嬷,明溪姐姐还未回来吗?”
说话间,委屈的泪珠儿已经在他的眼眶里打着转,看得齐嬷嬷直摇头。
“回来了,正在里头沐浴呢,不然你以为我为何要打你?”齐嬷嬷没好气道:“你都满十四了,在公子跟前侍候也有两三年,你可别越活越回去了。”
小柱子面上一烫,弱弱地辩解道:“嬷嬷,我,我哪有……我只是看看明溪姐姐回没回来,不会闯进去的。”
“就算我信,明溪姑娘能信你?公子能信你?”齐嬷嬷摇摇头,叹了口气,“你可长点心吧。”
小柱子不解地摸着方才被打的地方,皱着眉问道:“嬷嬷,我怎么有点听不懂你的意思?我可是公子的心腹,他为何会不信我?”
齐嬷嬷被他的大言不惭噎得说不出话来,她并未回答他,只交待道:“好了,你别杵在这儿磨磨叽叽的,快去请公子过来。”
小柱子乖巧地点头应下,“哦!”
小柱子恍恍惚惚地转过身,边揉着脑袋连往外走去,看得齐嬷嬷直摇头。她忍不住催促道:“你倒是快些,公子该等急了!”
小柱子闻言,撒开两腿就跑,连公子在哪儿都没有问。
看到他风风火火的样子,齐嬷嬷忍不住又是叹气又是摇头的。“就这样,还想当公子的心腹,真是个十足的傻小子。”
齐嬷嬷安排完院子里的活计,她又折回屋子里去看柳明溪。
奇怪的是,屏风后静悄悄的,一点儿动静都听不到,齐嬷嬷心里不禁一咯噔。
******
练功房,柳明溪离开不多时,公子也来到了拱门外。
候在那里的小厮急忙躬身揖手,“公子!”
公子微微颔首,正要往里走,他忽然停住了脚步。
空荡荡的练功房里,一室静谧。
终于结束了,可是金九并没有预想中如释重负的感觉。事实上,想到这些天来的紧张和忙乱和如,他的心中竟感到一阵怅然。
就算她只是再练上一年半载的,将来也定能身手不凡,可她只有区区二十天!她注定只能学些皮毛,可真是白瞎了这么好的天份。
练功房外响起了他熟悉的脚步声,不疾不徐。
公子今天刻意穿着一身不甚起眼的月白长袍,束腰的带子也只是再普通不过的寻常布料,却仍掩不住他绝世的风华气度,衣袂翩翩,白袍胜雪,姿态若仙。
金九缓缓抬眸,迎上他温润如玉的笑颜。
“公子来了。”
“金师兄。”
两人极有默契地开口寒喧。
金九正想站起身来,公子已面带笑容地走过来,和他一起席地而坐。
金九想说点什么,可是他的喉咙沙哑得厉害,有些说不出话来。
不同于柳明溪的没心没肺、不急不躁,金九却大动肝火,暴跳如雷了一整天,也咆哮了一整天,他这天过得丝毫不比柳明溪轻松。
在公子最后一脚跨进这间略显空旷的练功房的大门时,他多少还怀了一丝侥幸。面对疲惫不堪,还强颜欢笑,想要起身迎接他的金九,他心中仍然存有希翼。
然而在听到他明显粗哑的嗓音时,公子已明白,方才那名小厮所言非虚,或许他还是有所保留的。
“她……”公子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公子已听说,这些日子金九天天对她破口大骂,而且一天比一天骂得凶。
这与他心目中向来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的金师兄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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