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多几十鞭,就能将人抽到血肉模糊,这一次是普通的马鞭,只不过那上头醮了盐水,伤不了性命,却能让人痛到生不如死。
作为赵政霖的左膀右臂,翼曾亲手替他执行过数次鞭刑,万万没想到有一天,这鞭子会落到自己所带的人身上。
翼一直跪在冰冷刺骨的地面苦苦哀求,赵政霖压根就懒得搭理他。他总共只了问那么一句,至于说不说,随意,不说就抽,他可以抽到他们开口为止。
“噼!啪!”声响彻这个寂静的冬夜,那鞭子就像是抽到了他的心坎上。
翼觉得心里的痛楚比那一记记鞭子直接抽打在他身上所带来的疼痛更难挨。
翼急得睚眦欲裂,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手下硕果仅存的三个完好人也被自己人用鞭子抽得遍体鳞伤,惨不忍睹,他心乱如麻。
良久,赵政霖终于抬指轻扣手边的桌案,他的面色沉静,眼神漠然。
鞭声止,那三人虽然看起来已经血肉模糊,却还活着,翼稍稍松了口气。
“她现在哪里?”赵政霖瞧着山南城的方向半眯起眼睛,幽幽叹出一口气,“你可以不说。且不论你说或不说,我都能找到他,但这些人的下场可就不同了。”
翼已不敢奢望自己能说动殿下,他苦口婆心道:“为了一个女人,您这是何苦呢?”
赵政霖侧目看了眼翼,他的眼神里头带着一丝冰霜同寒意。
菲薄的唇中森森地吐出一句,“亲眼目睹他们受刑,你,作何感想?”
这言外之意,别人或许不懂,翼却是明白的。殿下已说他最在乎柳氏,而翼最在乎的,其实就是自己手底下这些人。难不成他真会……
翼错愕不已,他们可是愿意为殿下抛头颅洒热血的死士,殿下莫不是疯魔了吧?
想到这里,他心中感到一阵慌乱,若是从前,殿下定然不会,但如今却不同了。
殿下张口闭口都是柳氏,其他一概视而不见,连他也不敢确定殿下会不会真的做出这种疯狂的事来。
他,已不是当初那个意气风发、壮志凌云的少年诚王了,翼无法抑制地感到绝望。
半晌,他听到的头顶传来一声冷笑,“呵,总算你还知道害怕。”
殿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如此心狠手辣?不,其实他行事向来狠辣。只不过原来他们一直是站在同一阵线上,他并没有这样的感受罢了。
如今他们在柳氏的事上产生了严重的分歧,不知不觉竟已站到了对立面。
翼眼中滑过一丝惊慌,这究竟是哪里出了错?他深深埋着头,再也不敢多发一言。
他们身为殿下的心腹和暗卫,这些年来,一直致力于铲除一切有可能对殿下产生威胁的不安定因素,发现一个解决一个,快刀斩乱麻,从不心慈手软。
他们行事向来如此,绝不给殿下留一丝隐患。可自打柳氏出现,一切就都乱了套。
从她六年前大婚那夜给下药,半年前连累殿下坠崖,两个月前踹伤了殿下的要害。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充分地说明了她是个什么样的人,这种人又怎么能够容她留在殿下身边?
可殿下不但要保住柳氏,还要与她重修旧好。若非如此,他们行事又何必如此缚手缚脚?为了不惊动殿下,他们只得想方设法,悄无声息地除去柳氏,不留后患。
只是没想到柳氏身边的那位白衣公子如此难缠!
眼下,他们杀柳氏无果,人手却折损过半,殿下哪能不知道他们私下里的动作?
倘若殿下为了给柳氏一个交待,真的下了杀手……翼无端地感到后背发凉。
他手底下这些人都是诚王身边的精英,大家都是过了命的交情,他怎么可能坐视这些人被自己牵连而无动于衷?
赵政霖看也不看他,意味深长地睨了他一眼,“本王用你的原话奉劝你,凡事三思而后行。”
那一字一句仿佛千斤磐石,重重地砸在他的心上。
翼忽然意识到,殿下的事什么时候都不可能是他说了算。他能有今天的地位,还有身边这些弟兄,那都是殿下的信赖,这些年,他约莫是有些忘形了。
柳氏既然是殿下的女人,那她好歹也算是他们的女主子,至少也算半个女主子。即便她再不堪,他们再不喜欢她,也只能拼出命来护着,这才是死士该干的事。
可他做了什么?
只因诚王妃另有其人,他居然千方百计地要想要杀了柳氏,永绝后患!几乎忘记他们真正的主子就只有殿下一人而已,这可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再想到先前那番自以为是的言辞,翼真是后悔极了,恨不得给自己狠狠扇两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