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她坦然地点点头,用无比真挚地语气说道:“那是殿下愿意对她好,才会给她花那些银子,换了旁人就不同了。”
譬如说她,白白做了三年诚王妃,还为他做牛做马,却一两银子都没有见到过。反而被他拿走了嫁妆……柳明溪知趣地将这几句煞风景的话悉数吞回了肚子里。
她小心翼翼地觑了他一眼,试探道:“殿下家大业大,想必瞧不上我那份菲薄的嫁妆,可我这个小门小户出来的却还指望着它养老,不若殿下就将它还了我吧?”
说罢,柳明溪巴巴地望着他。
即便赵政霖再不受宠他也是皇子,而且他还是手握兵权的诚王。他常驻南疆十二年,手下聚集了大批的幕僚,各种能人异士助他挣下了庞大的家业。
若不是有了这样的底气,他怎么敢回到京城与他的兄弟来争夺那个位置?
既然他有意上位,那么他自然离不开他的诚王妃,惟有那样雍容华贵,才情出众的女子才配得上他的身份。他不可能自毁长城,与自己一直纠缠下去。
她脸上的表情不断变换,轻松愉悦之情渐盛,直至再也无法掩饰。赵政霖见状又是一窒,他的胸口仿佛堵了块巨石,沉闷无比。
他的脸色愈发暗沉,那双幽深的眸子恍若深渊,放在身侧的双拳不断收紧再收紧,惟有来自掌心的痛意方能稍稍克制他内心的酸楚,“明溪……”
他的千言万语全数梗在喉咙里,说不出口。
柳明溪若无其事地答了声“唔?”。
那张娇俏的小脸上,眉目舒展,她微微扬起的唇角早已泄露了她的内心。她的心情忽然好转,其中的原因并不难猜,她定是满脑子想的都是离开的事。
说不定她正想带着她的那些嫁妆远走高飞,再觅良人。
他顿时生起了一阵无名怒火,哂道:“如今你只是个既无家势,又是失了身子的女人,还流落在外两年多,那些本王都已不去计较,还许了你名份,你还要如何?”
柳明溪脸上的笑意顿时凝住,她怔了怔,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更不明白为什么他们正好好地算着“账”,他忽然间又会发了狂。
赵政霖深吸口气,违心道:“是不是本王平日里待你太好,让你失了自知之明?”
柳明溪又是一愣,没听错吧,他说他往日里待谁太好,是她吗?他曾经对她好过?
她听得云里雾里的,这都哪儿跟哪儿嘛,还有他为什么忽然扯起这些事来?
她灵光一闪,终于反应过来。
莫非他说的“新账旧账一起算算”,其实是他要找自己“算账”不成?
按他的意思,他都已经不计前嫌让她留在诚王府当他的小妾,这么抬举她,她理应对他感恩戴德,为他做牛做马才是。
妾无私产,她若是为妾,那些嫁妆……还真就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
柳明溪被他的厚颜无耻兼是非不分给震惊了,一时间竟气得连说不出话来。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般寡廉鲜耻的无耻之徒,她当年究竟是有多瞎才会看上他?
柳明溪感到一阵光火,她冷笑道:“什么名份?你真想让我为妾?我告诉你,下辈子都不可能,你还不如直接杀了我!实话告诉你,我出来就没有再打算回去。”
她的态度令赵政霖微微怔了怔,他有些不敢置信,盯着她问道:“你这般恨本王?”
柳明溪恨恨地半眯起双眼,斩钉截铁地说道:“恨,我恨不得杀了你!”
她这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如同一道惊雷在他耳旁炸响,简直令人震耳欲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