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西法退后几步,摊开手说道:“我从来没有想过对你指手画脚。我只是想帮助你——们。”
他生生把一个“你”字后加上一个后缀,也未平息微尘的怒火。
“陆先生,也许我不该称呼你陆先生。你利用这个姓氏肆意的侵犯我的生活,是不是觉得很有趣呢?我和你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我认识的陆家的人也从来不是你,而是陆泽阳!你不过是在他死后,雀占鸠巢!你不过是碰巧得到本属于他的财富而已!但请你记住,你即使继承了他的一切,也没资格干涉我的事!”
陆西法的脸在一瞬间变得极度难看,他深吸两口气,强压着奔腾的怒火,努力让自己平静。
“季微尘,我们在说动保协会的事情。你不要转移话题扯到陆泽阳的身上。你把你和陆泽阳之间说得情深义重,恐怕也是为了气我而已。据我所知,陆泽阳不过就是一个纨绔子弟。”
“你才是纨绔子弟子弟!”微尘气得发抖,扬起手掌却被他在半空截住。
他狠狠将她手掌砸在车上,微尘疼的一抖。
“季微尘,我这一辈子被人骂过地痞、流氓、小杂种,就是没人骂我是纨绔!这个称谓我绝不接受!而且,你确定,陆泽阳值得你这么去维护吗?他死了后,有多少女孩子抱着孩子来讹钱。你知不知道?”
“值不值得是我自己的事,不要你管!”
微尘抽出被紧握的手,不顾阻拦,跳上金杯,突突突突地开出车库。
呛人的尾气之中,陆西法抚了抚额头,狠狠咒骂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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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丁家桥的动保协会安静透了,毛孩子们也像觉察到气氛不对,吵闹的吠叫声也比往日少了许多。
不管微尘对陆西法再有怨气,但不得不承认现在的协会和以前已经大有改观。
最重要和困难的水,申请多年终于由自来水公司铺设到协会和狗舍,结束了协会多年吃井水的历史。有了捐助,动保协会粉刷了墙壁,翻新狗舍。招牌也焕然一新,重新钉在大门。微尘最想要的X光机预定到货。一家专营肉类连锁店也联系上协会,同意持续向毛孩子捐赠猪肺。用煮熟的猪肺切碎拌饭,这样毛孩子们的饭食也有了着落。如此七七八八一盘落下来,协会还能运营得两三年没问题。
看见协会有了未来,鬼哥别提多高兴,大家也都志趣高昂。
和微尘的反应不同,毛孩子做沙发客的建议,协会的其他人都很赞同。
“协会最要紧的是可持续发展,这些救助的毛孩子,如果不送养出去。留在协会只会越来越多,协会慢慢会运转不灵,就会被拖垮,多少动保组织就是这样被毁了的。”
“对,宣传和教育是最重要的。我们必须引导市民养成正确的宠物观,建议大家用领养代替购买。不然,不管我们救助多少的毛孩子,都比不上他们弃养的速度。”
“是,是。还有猫狗的绝育,这也是要宣传的重点。我们协会必须要走出去,让大家了解我们,了解动保是怎么回事。毛孩子沙发客,我觉得是条新鲜路。也许真能开辟出新天地。”
“嗯,嗯!”
大家七嘴八舌,各抒己见。鬼哥一言不发,眼睛始终关注着角落里的季微尘。和大伙的畅所欲言不同,季微尘一直很安静。讨论未结束就躲入狗舍去看毛孩子。
她在隔离狗舍前,蹲下来抚摸着和陆西法一起救助回来的黑贝,神情落寞。
显而易见,协会的所有变化都是她多年期盼的好的变化。
大家默契的都不提他的名字,但而这么多的好处变化的来源是谁,季微尘心知肚明。
不得不说,离去前向他撩下的那些狠话是伤人的。
陆泽阳是作古又作古的死人。
干嘛提啊!
而且陆泽阳是什么样的人?
微尘现在想破脑袋都想不起来。
依稀记得他的笑容,记得空难前,他最后一次来江城找她。
对了,当时泽阳来找她干嘛?
他们之间的最后一面,照理说,应该是难忘的吧?
可她,真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微尘。”
微尘的指尖一抖,回过头来,鬼哥正站在她的身后。
“怎么呢?你今天整个人都怪怪的?”
“没事,就是担心上次救助回来的黑贝和金毛。春天嘛,雨水多,湿气重,怕它们得上狗瘟。”
“是啊。”鬼哥嘿嘿笑着,伸手抚摸着黑贝稀疏的毛发,“冬天要保暖,夏天要防寄生虫和狗瘟。幸好今年的捐款多,我已经把夏季狗舍需要的消毒药水和杀虫剂都准备好了。你这个狗大夫终于不要再像去年一样发愁。呵呵,呵呵呵——”
微尘低头淡笑,她不问也知道捐款来自哪里。
尽管她为泽阳抱不平,骂陆西法是雀占鸠巢,但不可否认对于动保协会,他是一个好人,一个好的出现。
“微尘,我们下周在阳光美地开展毛孩子沙发客的推广活动,你来不来?”
微尘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浮毛,摇头道:“鬼哥,那天我有事,就不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