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料峭,车子回到杭家老宅,经过鎏金雕花的金属门时接到门卫的通知,于是一路开到杭老太爷住的紫园才停下。
杭家是百年的儒商,祖上还有皇亲,很早就在雀城南湖这片风水宝地占了两百亩,修了这座宫殿一样的大宅院,杭家三代人都住在这里。
紫园宛若欧洲皇庭,巴洛克式的白色宫殿和喷泉,花丛里的虞美人迎着风轻轻摇曳着身姿。
偏厅内,复古的壁炉下燃着白木炭,织金地毯下供有地暖,温足而顶凉。
落地窗前搁着一架金色月琴,彩饰浮绘的墙壁上挂着几幅西洋油画,梵谷的向日葵下有一张鸵鸟皮的扶红色手椅,在璀璨的射灯下闪烁着熠熠的耀芒。
沈香寒进来后发现只有这把椅子是空着的,小辈们乖乖站在杭老太爷的左手边。
杭老太爷坐在壁炉边的单人沙发上,他右手边的蟒皮长沙发上依次坐着他三个儿子及儿媳。
杭老太爷还有一个女儿,远嫁北方,很少回来。
济济一堂,她和杭少泽是最后到的。
沈香寒心里有些紧张,从她迈进偏厅开始,众人的目光就落在她身上。
她嫁给杭少泽三个月了,还是第一次来杭家祖宅。
虽然她和杭少泽结婚了,但是她心里十分清楚,杭老太爷并没有认可她这个孙媳妇。
他不认可,杭家其他人也不会真正把她当成长孙媳,就连杭少泽的父母对她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也是因祸得福,三个月里,她像脱缰的野马在外面过得还算轻松,也不用担心身份会露馅。
只是这个花开无声的初春午后,隐隐有些不同。
杭少泽主动牵住她的手,带到杭浅的面前。
“爷爷,我们回来了。”
杭少泽微微含胸,笑容谦逊温文,沈香寒跟在他身边也讨好地叫了声爷爷。
杭浅已是七十九岁虚龄了,但是头发染得黑亮,只有眼周的皱纹多而深,老眼透着几分清醒的锐利光芒,精神矍铄,看上去比虚龄年轻十岁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