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炫耀的。即便她有一次拿银子办大事的打算,比方说修房子啥的,她应该早就想好了托词。
崔大郎听到兰如青的理由,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心中有一阵难受。
替他去死的那个人,何其无辜!只是为了要保护他,却让别人送命,崔大郎只觉的自己全身都不舒服起来,似乎有什么东西压在他背上,好半日都不能直起身子,一颗心沉甸甸的,再也轻松不起来,身
边的一切,看似华美精致,可此刻在他眼里,却是晦涩无光。
“公子,你怎么了?”见着崔大郎的脸色骤变,兰如青关切的将身子靠拢了些:“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崔大郎额头汗涔涔的一片,吃力的摆了摆手:“你不用管我,只是身子微恙。”
“灵鹊,快去将刘先生请过来!”兰如青关切的俯下身来,伸手摸了摸崔大郎的额头:“怎么这般冷?公子昨晚是否着凉了?”
崔大郎摇了摇头:“并未受寒,只是忽然心痛得厉害。”兰如青直起身子来凝视着他,过了好半晌才道:“公子,成大事者不能有妇人之仁,兰某虽也为那人惆怅,可那便是他的命。就如公子福大命大,二十年前虽有人加害,可
得神明庇佑依旧活了下来,公子以后切莫要想太多,这是命中早已注定,有些人是该有此劫难,怨不得旁人。”
“我不杀伯仁,伯仁为我而死。”崔大郎艰难的吐出了两句话来,早两日兰如青才教过他这个故事,今日竟然正好应对上了,这莫非天意?兰如青沉默着,眼神渐渐的黯淡下来,他不再说话,伸手从怀中掏出了一个东西放在桌子上:“公子,这是给你定制的面具,若是你真想去外院走走,那须得带着这张面具
。府中的下人都知道你是我发迹前扔在老家的孩子,因着祖父母看护不力被烧伤了脸,一直不愿出门,也不愿旁人见着你这张受伤的脸,故此……”
崔大郎的手伸了出去,触摸到了那冰凉的东西。这是一张金银相间的面具,也不知道是出自哪位能工巧匠之手,锻造得很薄,薄得似乎自己是拿着一张纸,他将面具贴到了脸孔上边,灵鹊抱来一面镜子:“公子,你看,
挺合你的脸型。”
镜子里出现了一张银色的脸孔,两只眼眶却闪着金色的光芒,银光与金光交错,让他看上去蓦然有了一种神秘又有一种说不出的高贵。
“这面具真是适合,以后公子的义妹与那位卢姑娘即便是面对面的站着,也不会认出公子来了。”兰如青的脸色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果然是大手打造。”
“我……”崔大郎拿着面具的手蓦然停住:“我能见到六丫?”
“公子,你也知道其间厉害关系,能不见便不见,若是公子不放心,可以戴上面具去外院的厨房那边走走,远远看见就行了。”
崔大郎的手将那张面具捏得紧紧,心情忽然好了起来。
被关在这院子里这么多日,只有今日才得了一个好消息,他终于能见到自己的亲人了。
“公子,这一段时期,暂时委屈下身份,目前你被世人所知的身份是兰某的儿子,姓兰,名懐瑾。”兰如青拱手道歉:“兰某冒犯了,请公子不要介意。”
“你出去罢,这姓名只不过是一个符号,身份也不过是暂时的,我为何要介意?”崔大郎执了面具在手,低头打量,不再看兰如青,心思仿佛都已经放在了那张面具上。
兰如青长身直立好半日,轻轻的叹息一声,负手走了出去。“公子,你啥时候想出去,我老胡陪你。”胡三七等着兰如青出门,赶紧跑了进来凑到崔大郎身边看那面具:“不错不错,这面具做得真他娘的好,公子戴上以后就没人能认
出你来了。”
“认不认得出我,那又有什么关系?”崔大郎冷冷的说了一句:“我是谁,有什么重要么?”
“公子?”胡三七有些迷惑:“公子当然很重要,我们都是为了保护公子才在这里的。”
崔大郎盯着他看了一阵子,摇头叹气:“胡三七,你不懂,很多事情你不懂。”
胡三七只觉有些莫名其妙。眼前这个年轻人,不再是他一个多月前认识的那个乡下少年,虽然长相一样,可言谈举止全然不同,就如内里换了个芯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