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俞县,已入夜深人静之刻。县城大道上一片死寂。
夜雾氤氲飘在空气中,将周围的一切变得如梦似幻。
一抹人影晃入了街道,他步伐轻如鬼魅,无声无息地融入了漆黑的夜里。
很快,那人来到了一户门前,将一样东西塞入门底,甚有节律地敲了几下门,然后迅速藏起。
门应声而开,一人探出头来左右看看,未见人影,便以为是谁家路过碰撞,嘴上絮絮叨叨地准备关门回去睡觉。
脚下忽然踩了一张字条。
那人狐疑地将其贴在眼前,拇指缓慢下挪,借着幽暗混沌的月光一字字看去。
“明日卯时,杜大夫于西街……”神情微变,所念之声渐渐消失,他索性将字条上的字一口气看完!
一种近乎扭曲的神情悄然浮现于他的脸上,随即快速将字条折起开始左右张望,确认没人后,便匆匆返回房中将大门紧闭。
躲在角落里的黑影这才出来,一转脸,见另一人恰从其他方向返回,两人点头示意,随即又晃入黑夜,分别前往其他地方去了。
……
次日,天尚未亮起,浅幽的光照在了戴鹏正卧房案几上。烛台上的蜡已快燃尽,融化的蜡如凝住的水般,慵懒地躺在底座上。
最后一丝火光熄灭了,白烟袅袅而上,衬出趴在案上小憩的疲惫面容。
外面多了一些扰人的骚动声。
戴鹏正眉心蹙动了一下,缓而慢地从书上将头撑起,明显粗糙的指用力按压了几下鼻梁。
他长长吐了一口粗重的气息,大手抚平被压得褶皱的医书。
书页尚未平整,陈县尉忽然推门而入,“戴公,出事,出大事了!”
戴鹏正没抬头,仍旧在顺着书页,“吵吵嚷嚷的作甚,天塌不下来。”
陈县尉袖口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一转步子来到戴鹏正身边,说道:“不,戴公,这回塌了,真要塌了!”
戴鹏正手上一顿,“什么意思?”
陈县尉将一个瓷瓶掏出,“戴公,您先看,这个是不是杜大夫的药!”
戴鹏正见了瓷瓶,迅速拿过来反复查看,里面是空的,但明显装过什么,于是又打开塞子闻了闻。
戴鹏正脸色突然一变,“腾”一下起身喊道:“你是从哪里得到这个的?!”
“现在这个……很多人都已经拿到了。”陈县尉面露仓惶与烦躁,“就在不久之前,不知道哪里来的消息,说是杜大夫要发县里最值钱的药,现在外面到处都是县民,十几个地方的人都大打出手,说是谁偷了谁的药什么的,总之外边已经乱成一片了,我这也是刚调了人去平息,就是地点十分分散,不知何时才能止住。”
“杜大夫?”戴鹏正将眉心锁成川字,如何也相信不了这个说辞,遂从案几旁绕开,“你立刻带上人随我去一趟医馆,先去杜大夫那里问问情况在说!”
陈县尉应声,转身刚要离开,却被戴鹏正一句“且慢”打断。
戴鹏正站在那里思索什么,眸子一眯,道:“先去西房看一眼。”
不久,陈县尉与戴鹏正都来了西房,但没有进去周旋,而是在房外远远看了一眼。且见姓唐的客在案几前盘点一些精细的货物,一点没有风吹草动的样子。如此,戴鹏正稍稍安心,回身对陈县尉道:“去医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