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高地上,大耳桑望着千步沙上发生的情景,神色愈加颓丧。
他从口袋掏出手机,吩咐道:“立即让蚊子们就地解散,半年内不要有任何行动……不要问我为什么……为了活命!”大耳桑吼叫着,“没希望了,完了……不是完美的完,是完蛋的完!”大耳桑忽然脸色一变,向远处望了一会儿,然后对着手机说,“等等……我一会儿联络你。”
千步沙——
八个黑鲛武士与上百名黑鲛人包围了沙滩,把诛鲛士分隔开来,逐次剿杀。
欧阳的尸体和孟亮的尸体扔在死人堆里,血污一片的沙滩早已辨不清颜色。
赫萧重伤倒卧在地,鲁丑正拼尽最后的力量守护赫萧,他也快耗尽了生命。
银子弥力竭,身上至少有十五处伤口,唯有诛字月牙刀寒光闪闪,给她最后力量。
放眼千步沙,所有的人类都走到了死亡边缘。
远处,罗堪拖着缪璃来到海边,正往游轮走去。
此时此刻,没有谁能同时救下这么多人。
黑鲛武士的残杀仍在继续。那些杀过诛鲛士的黑鲛人聚拢起来,围向聂深。
雨还在下。
“聂深,你快走!”银子弥在远处嘶喊。
一个黑鲛人挥刀砍在银子弥背上。银子弥扑倒在地。
聂深静静站在雨中。四周是越来越近的狰狞面孔。
越过那片黑压压的身影,聂深在泥沙中看到了葵叔的遗体。他最后看了一眼。
——只希望你记住,一个人是什么身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看他在做什么。
“我是少尊主!”聂深突然喊道。
他的眼睛变得炽红,流出了血泪。“我——是少尊主!”
千步沙上所有人都停下动作,望着他。
银子弥,孔最,鲁丑,罗堪,诛鲛士们……
所有人都望着他。只有海浪拍击礁石的声音。只有雨声在轰响。
“我是彩虹王族的少尊主,聂深!”
雷声伴随着他的呼喊,闪电映现在他的眼睛里。
鲛人们嗅着他身上散发的气息,听着他的心跳节律……
有一个黑鲛人单膝跪地,他原本就效忠于彩虹王子,用右手按在胸口,以示敬意。
少尊主——
又有黑鲛人屈身,单膝跪地。
轰鸣声在天地间回荡,仿佛每个人都在等待这一刻的到来,等待了许久,却没有人料到,这一刻会以这样的方式突然降临——鲛人新纪元!
银子弥的嘴唇颤抖着,她不知道自己的心情是什么。
她满身血污,从泥沙中艰难地爬起来,拄着月牙刀,又跌倒了。再次爬起来。
海滩边的罗堪停下步子,扭脸望向这里,脸色铁青。
“杀!”罗堪命令道。
黑鲛武士举起大刀……
聂深猛然扯碎上衣,强健的背部呈现双鱼形徽印,在乌云下泛着异样的光泽。
彩虹王的家族之印!
“我——是——少——尊——主!”
更多的黑鲛人屈身,单膝跪地。
罗堪丢下缪璃,突然冲过来,从黑鲛武士手中抢过大刀,一刀斩杀两个黑鲛人。
屠侍卫嘶吼:“桀罗将军令,杀叛贼!”
沙滩上变得狂躁起来。那些被裹挟而来,被迫听命于桀罗将军的黑鲛人,突然倒戈,与罗堪的死忠分子展开厮杀。
这时,海水里猛地跃出二十几个黑影,她们是黑鲛女子,自从唐朝之后首度在陆地现身。
黑鲛女冲上沙滩,直击黑鲛武士。
无与伦比的惨酷搏杀,在二十三个黑鲛女与八个黑鲛武士之间展开。
银子弥的眼前一片血雾,视线模糊了。
她发出低弱的声音:“我们撤。”
诛鲛士们互相搀扶着,轻伤者带着重伤者,退到了千步沙边缘。
罗堪如一头狂暴的狮子,猛扑向聂深。“这就是你要的?”
聂深冷冷地说:“这是你要的。”
“你承担得起吗?”罗堪说,“我一千六百多岁,什么样的代价都承受得起。反倒是你,聂深——”罗堪冷笑,同样炽红的眼睛里充满了残忍的笑意,“你还不明白吗?你和我一样,我们是同类。”
“你是黑鲛人……”
“我和你是真正的一类,与他们不同。”罗堪指着周围互相杀戳的黑鲛人。
“什么意思?”
“西晋末年,晋元帝避乱渡江在建康,也就是如今的南京,建立了东晋王朝。元帝登基后的第二年,我出生了。我母亲其实是宫中一名妃子,被我父亲掳去后生下了我。”罗堪发出残忍的冷笑,“你明白了吧——我,罗堪,也是半鲛半人,与你一样!”
聂深望着罗堪,望着他的堂哥。
罗堪厉声说:“你也终将与我一样,走上同样的道路!”
“不……”
“你刚才不是已经喊出了最强的心声吗?”
——我是少尊主!
聂深喊出了这样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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