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深在汹涌的水中起伏,转弯处的水流拍打着石壁,溅起一片水花。涌动的水浪急速冲过沟槽,在昏暗的下水道里激起一阵阵轰鸣。
前方早已不见了赫萧的身影,聂深瞪大眼睛扫视着。
此时的孔最被水冲到了几百米外的排水道里,前边是个岔口,他尽力稳定身形,在转弯处拼命一挺,手臂搭上了边缘的扶梯。他吸口气,另一只手攀住梯子,纵身一跃,脱离了水面。
他爬到扶梯上,喘了几口气,望着下面汹涌的流水。
一个身影在水中起伏,越来越近,是赫萧。孔最踩着边缘的旱道往前急追,再一跃,到了另一架扶梯上。赫萧冲了过来,朝更深的下水道卷去。
孔最的双脚勾住扶架,等待最后一抓。虽然他的戒律,至少与赫萧保持三步距离,但此刻,他还是毫不犹豫伸出了手。
水中的赫萧试图抬起手,可惜没有成功,眨眼间,赫萧便被漩涡卷走。
孔最望着赫萧远去的身影在浊浪里起伏,逐渐消失了。
孔最停顿片刻,马上收回目光,攀住扶梯,沿着横梁的夹缝往回爬了一段路,忽然发现了聂深。
聂深刚刚上了旱道,看见赫萧消失的身影,知道再也追不上,遗憾中考虑着下一步怎么走,却见孔最追了过来。
“聂深,交出欧阳红葵!”
聂深急忙往回跑。
“站住——”孔最大喊,震得下水道嗡嗡直响。
聂深跑到浅水区,双脚腾起水花,向远处飞奔。按照葵叔教的方法,他在岔口绕行,借助角落的暗影隐藏自己。
跑了五六分钟,他看到前方出现了一个身影,稍加辨别,那就是葵叔说的“鲛串儿”,鬼头鬼脑的家伙,估计又想盗取某人家里的金银首饰。
聂深冷不防喊了声:“嗨,抓住你了!”
那个鲛串儿吓得一缩脖子,头也不敢回,撒腿就跑。
这时孔最赶了过来,发现岔口有个黑影跑远了,立刻追上去。
聂深从藏身的拐角出来,望了一眼,扭头朝相反方向跑开。
二十多米后,他抬头看到一个井盖,于是爬上去,侧耳倾听,上面车轮碾过的声音消失后,他用力往上顶了几下,推开井盖,爬到路面。
扑面一股清凉的风,聂深才发觉自己浑身湿透,如同一只刚刚爬上岸的落水狗,打着哆嗦、喷着响鼻,沿着人行道跑远了。
街道上空的一抹晨曦缓缓展开,一切看起来如此平静。晨练的人跑步经过,卖早点的推车上冒着热腾腾的白气,第一班公交车慵懒地靠在站牌前。
恍惚间,聂深竟不知自己是谁……来自哪里……
回到住所时,已是清晨七点多钟了。聂深确保身后安全,才进了小院。只见鲁丑靠在屋门外的树上打着盹儿,一听到门响,立刻支楞起耳朵,挺起身。
“……聂贵宾?”鲁丑瞪着眼珠子,上下打量聂深,“你可算回来了。”
聂深点点头,踉跄着回到屋里。
欧阳焦虑地踱着步子,一见聂深,神色一松,见聂深这副狼狈样子,顾不得多问,压低声音说:“先喝口水,把衣服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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