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四个男子背后,也就是照片的背景墙上,有一个非常模糊的图案。
那是一个不规则的圆圈。
聂深感觉自己的呼吸停止了。
背景墙上映现的,是一个命运图经。
聂深突然明白了:那天照相的时候,在一个特殊角度,闪光灯映出了背景墙上的东西,但肉眼很难察觉到。
更加诡异的是,在合影的七人中间,聂深母亲的面容最清晰,并不是错觉。此情此景很容易让人推测到,背景墙上隐约呈现的命运图经,便是母亲的。
聂深的手指颤抖起来。
如果那确实是母亲的命运图经,那就太让人感到痛苦了——图经上大片的、代表希望的绿色,几乎占据了图经的百分之九十。
这本来是一个对未来充满了向往的幸福女孩,在她前半段年轻的生命中,她会把自己遭遇到的生活挫折温柔化解。因此聂深才感到无比痛苦:此后母亲的命运被撕裂得如此彻底。同时被撕裂的,还有母亲对人世的希望。
“聂深,你相信我吗?”赫萧忽然问。
聂深从沉重的思绪中摆脱出来,看着赫萧。母亲从小就教育聂深,不要相信任何人。她说这话的时候,那眼神,有一种决裂。可她又非常信任邮差。
也许每个人,都会选择相信一个人。
聂深说:“我不知道你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
“这并不重要。”赫萧摊开双手,做了个无奈的表情,“你想救出渊洞里的‘器皿’,不是不可能。”
“有什么办法?”
“具体怎么做,需要你自己去找。只要你真的想阻止怪物,只要你有坚定的意志,就能办到。”
“这是最后一个考验吗?”聂深微笑着问,“你之前对我的种种不信任,以及对我的考验,就是担心我没有对抗怪物的信念?”
“其实我到现在也不能完全肯定。”赫萧转脸望向窗外,目光幽暗深沉。
在这座死寂的老宅困守八十一年,终于迎来了唯一的机会。
正因其“唯一”,更让人忧惧。心中记挂着缪璃的安危,让赫萧在果决与迟疑、镇定与不安中纠缠着。他做到了自己能做的一切,剩下的,就只能交给身边这个年轻人了。在这关头,仅凭默契是不够的,二人在战斗中产生的信任,互相拯救中得到的力量,已经化作情义,无需言语表达,在二人内心紧紧连在一起。只有真正嫉恶如仇的人,才能从对方眼中看到那份信任。
赫萧说:“缪璃小姐博览群书,她在暗中研究过对付怪物的办法,但是没用,因为你无论做什么,首先必须走近怪物,与之面对面,才有胜算的一线希望。我曾经试过,输得很惨。”
“所以你假装认命了。”聂深说。
“这个世上,只有你能靠近怪物。”
“为什么是我?”
“你是唯一把七块衣料全部缝制完成,又能把七块衣料拼合为一条长裙的人。”赫萧转身注视着聂深,“你就是他等候了八十一年的天选之才。”
“仅凭一件长裙?”聂深有些不相信。
赫萧的神色中闪过一丝犹豫,几乎就要脱口而出,但瞬间的权衡利弊,这个风险不能冒,尤其是在如此紧迫的时间里。
赫萧平静地说:“接连三届的悬赏任务,就是为了找到一个不世出的天才,妙手天成,出神入化。”
“就让我假装顺从怪物,去帮他修补鳞片。”
赫萧点了点头,悠远的目光投向窗外,院子里依然灯光灿烂。“怪物的弱点,就是鳞片。当年那个割掉他鳞片的人,为人世赢得了一线生机。”
“所以婚礼必须要举行了。”聂深说。
“你看,宅院已经装点起来。”赫萧竟露出温和的笑容,“充足的电力供应,拜这场婚礼之赐,那个怪物,一定心情大悦吧。”赫萧的笑容凝在唇角,语气变得黯淡,“这么多年的黑暗隐伏,他终于得到了他想要的。”
聂深望着神情复杂的赫萧,有些捉摸不透。他总感觉赫萧话里有话。
聂深说:“赫萧,你和缪璃小姐结婚后……”
“不。”赫萧像被戳中了软肋似地,扭脸直视聂深,“与小姐结婚的不是我。”
“那是谁?”聂深愕然。
“你才是和小姐结婚的新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