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想法,要拼了命的跑。
估计,快到和来福他们汇合的地方了吧?
就算到不了,她也要尽快找个能躲藏的地方。
眼下,一边是高山,肯定爬不上去。
另一边的树稀稀拉拉老远一棵,入了冬,草败了,枯掉的灌木也是孤零零的,一样藏不了人。
后边的人,显然比她更急,马蹄声紧密,催马的声音也是不绝于耳。
由远及近,显然,两人的距离在不断缩短。
入耳的声音越来越响,纪纤云的心也是一点点沉下去,天啦撸,来福他们怎么影子都见不到。
还有路边的这些破草破灌木,就不能茂密一点吗?简直存心跟她做对啊。
越来越大声的‘驾’响彻山间,带着特有的回声,她就更加不好了。
清风那货,就不能好好睡觉,大晚上起来作甚?起来就起来,跑去山洞里有病啊?
知不知道小别胜新婚,能不能给人家小夫妻留点私人空间,能不能让人家好好打情骂俏滚个床单?
不管心里如何咒骂,可,面前的情形越来越棘手是真的。
援兵不见人,没处躲没处藏,她的体力也到了极限,小腿发酸,呼吸急促喘成狗。
可她没有放弃,还在拼死挣扎,踉跄的往前跑。
清风骑着马,速度很是快,夜里,视力绝佳的他,很快就发现了山道上那抹娇小身影,黑乎乎的,在他看来,正龟速前进。
大晚上的,没人会有闲心跑山里散步,而且还是土匪山,王妃无疑。
发现了人,他终于长出口气,扬声喊起来,“王妃,您停下!快停下!”
停下?停下是傻子!
清风能追来,肯定发现冥王被她放倒了,可想而知,把她抓回去之后,冥王那厮的脸会难看到何种程度。
罚她到不至于多重,想跑,往后那就没门也没了窗户。
遂,只要有一线生机,她都要挣扎到底。
哼哼,反正她还有最后一招,药粉。
就算被追上了,只要她够机灵,把那货也撂倒,呵呵,一样成功。
只不过,就要委屈这货在山路上睡一觉了。
死道友不死贫道,她也是迫于无奈啊。
脑中灵光一现的功夫,她便把包袱扯到身前,伸手进去翻找,药粉,她的药粉。
大晚上也看不清是哪种,反正都死不了人,清风,你自求多福吧。
“王妃,您快停下,主子出事了!”,离着很近了,清风见前头的人还在垂死挣扎不肯停下,急急的大喊一声。
他真是无奈了,王妃为什么非要跑出去疯,为了这个,竟然到了给主子下毒的份上。
王妃不是为了主子可以不要命?俩人不是感情好的蜜里调油?真要这样,王妃怎么可能会拼命跑?
太诡异了!
不过这是主子和王妃之间的事,他根本不关心,当下,他只关心主子的身体。
出事?能出个鬼的事?
不用吓唬她,就是一点蒙汗药而已,虽然倒进去的有点多量有那么一点点过,也就多睡一睡的事。
不对,也就是一盆凉水过后,迷迷糊糊难受个一天而已,离命远着呢。
身后不仅有清风的喊声还夹杂了俊美的嘶鸣声,哒哒踏地声,很清晰,就跟在耳边上一样。
纪纤云知道,清风就要赶上她了,把手里的药瓶攥的更紧一些。
漂亮的杏眼里荡漾着决绝,哼,非要跟她作对,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弹指间的功夫,她就发现,身后的人追上了她。
可是,预想中的一马当前,很有气势的拦截,根本没有发生。
那匹马,箭一样就在她身边跑过去了,带着呼呼的冷风。
搞的她都凌乱了,这是闹哪样?
清风不瞎啊,她一个大活人就在路中间,怎么可能看不见?
蒙蒙的将视线追随过去,那匹马跑出有几丈远倒是不往前去了,正原地撒欢呢。
前仰后合连踢带踹,还仰头嘶鸣。
终于,她的脑回路正常了,意识到那货是催马太急,停下很难。
不论如何,清风已经把她堵住,纪纤云只有背水一战。
清风终于勒住了马,拨转马头往回往,边走边急问,“王妃,您到底给主子吃了何毒?他看上去,很是不妙。”
“……就是在饭菜里加了点蒙汗药,睡一睡就好了。”,说一千道一万,给人下毒终归是下三滥,纪纤云戒备的站在那里,还是有那么一点没底气。
“不可能的,这时候了,王妃,您就实话实说吧。冰凉的井水喷过去都无济于事,人好像醒了又根本没有意识,而且浑身跟火炭似的,肯定不是那个药。”
清风已经到了呼吸急促的人身旁,一个偏腿跳下马,追问的很是强势。
就算是王妃,只要侵害到主子,他都不会客气。
人下了马,不过离着她足有两三步,纪纤云心里盘算了一下,毒粉撒出去貌似成功率不高。
清风是高手,只能趁其不备,而且只有一次机会,只许成功不能失败。
心里想的透彻,她便佯装镇定的慢慢往那边凑,“我说的就是适合啊,就那种药,骗你做甚?可能加的有点多,睡两天就没事了。”
只想放倒冥王,她好跑路而已,貌似,也就那一种药可用。
而且,她很确定,就是加的那种。
只不过,先前那盘子盖饭和豆腐汤浪费太多,等她往自己做的食物里加料,瓶子只剩个底,不够了。
害的她又开了一瓶满的。
回想一下,倒的是有点多,药量大,应该有副作用的,对,肯定是副作用。
“肯定不对,至少还有别的,王妃,您赶紧跟我回去瞧瞧,尽快拿解药给主子才是正经。”,如果面前这人不是王妃,清风真想先动手暴打一通。
“我也肯定,绝对没有别的,清风你放一马,好不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虽然希望渺茫,不过,纪纤云不在乎试一试。
况且,人对比自己弱小的,天生就有种松懈,因为不放在眼里,呵呵,就给了示弱的那个偷袭的机会。
这时候了,可以说十万火急,王妃竟然还想着一跑了之?
清风真是气顶脑门,口气自然就是不善,“王妃,您就死了这条心,放您走,万万不可能。您不知道主子找您找的多辛苦,主子那么忙身上系着多少人的荣辱性命,您就别拖他后腿不要胡闹了。一句话,您要是不马上跟我回去,别怪我得罪了。”
得罪了,哼哼,不知道谁得罪谁!
已经蹭到有把握的距离,纪纤云嘴角就浮起一抹志在必得的笑意,退在袖子里的手用力握紧药瓶,胳膊猛的发力。
一切看似完美,可惜……
她刚一扬胳膊,近前的人便形如鬼魅的消失了。
确切的说,是反应飞快的闪身跳开了,以吓人的速度,晃了她的眼,也戳破了她的希望。
药粉撒出去了,成了夜色中一无是处的飞灰,幸好她站在上风口,否则,就要自食恶果。
纵身跳开足有两丈的清风,更加恼火,丝毫没有游说理论的心思,飞身上前,稳准狠的点了还握着药瓶处在失望到无法自拔中人的穴道。
“……你……”,顷刻动弹不得,纪纤云即便恨得牙痒痒,也无济于事了。
娘的,天要亡她啊,唯一的路都给她堵了。
架势还没摆好就被秒成渣渣,为啥,给她弄个如此强悍的对手?
哎!
“王妃,事不宜迟,只能得罪了!”,清风把人拎起来搭上马背前,还抱了抱拳。
那不悦的声音就能看出多么敷衍,粗暴的动作更是,他很生气,很不满。
被当小鸡子拎着,很伤自尊好不好?还被跟个麻袋似的搭在马背上,脑袋充血,五脏六腑都被压得要移位。
纪纤云眼冒金星,不过,实在懒得开口。
完了完了,彻底完了。
无边的惆怅如巨大的茧,包裹的她心如死灰。
把人放上马,清风也飞身上了马背,丝毫不敢耽误,一手拉着缰绳,一手稳着搭在马上的人,催马的声音响彻山谷。
这么一颠簸,纪纤云有种命不久矣的感觉,娘的,胃里翻涌,饭都要倒流了好不好?
“慢点,要死人了!”,实在难忍,纪纤云扯着嗓子吼起来,“又不是火烧眉毛,一点蒙汗药,别弄得要赶时间见最后一面一样行不行!”
回答她的只有呼呼的风声。
马蹄声依旧急促,她的肠胃也没有摆脱被折磨的厄运。
这回她也学乖了,咬牙忍着,不再大喊大叫。
平日里对她恭敬有加,碰上冥王的事,立马翻脸,哎,没交情啊。
不过,反正被捉了,她也认命,苦中作乐的,自认还是有那么一点好处。
找冥王那货吹吹枕头风,一点要给清风这厮点小鞋穿,否则,难解心头之气。
一路疾行,山路越来越陡峭越来越窄,骑马行不通,清风便下了马,毫不犹豫的把人当沙包,扛在肩上走。
纪纤云依旧是脑袋充血的命,对清风的怨念,就更深了。
娘的,怕解开她穴道,她再跑了吗?呵呵,真看得起她。
再瞧一瞧老实跟在身后的马,她哭的心都有了。
好听话好有胆子的马,她要是有这么一匹,就不用靠弱弱的一双脚,策马飞奔而去,早和来福他们汇合跑掉了,哪会被追上抓回来?
无限惆怅中,不知不觉就进了山寨。
纪纤云更加欲哭无泪,娘的,费尽心思跑那么远,就这么化为乌有。
更可恨的,山寨里从来没如此亮堂过,到处是灯笼和火把,兄弟们一个不少,都在对着她行注目礼。
狼狈的被人当麻袋扛着走,她这个大当家的脸……
“……大当家,您还好吧?”
“大当家……”
“走开!”,清风眸光凌厉,很是骇人,冯老八等人皆是缩了缩脖子,搓着手不敢再上前。
“没事,我没事。”,纪纤云努力扯出一个笑脸,可,她知道,她一定笑的很难看。
清风一路疾走,把人扛到山洞里的卧室才罢休,拎到床前,迅捷的解了穴道,指着床上的人咬牙切齿道,“看看,快看看,您到底做了什么?!”
满脸通红衣衫不整,身体不断抽搐,比他发现的时候反应剧烈许多。
他也是个见多识广的,大概也晓得了怎么回事。
可是,王妃怎么能下这种药给主子?!
真是欠收拾的紧!
要不是清楚主子把王妃捧在手心里,含在嘴里怕化了,他现在就能把人一巴掌拍死。
能怎么样?不是好好躺着呢!
纪纤云才要不屑反击,就被细看的景象惊到了,漂亮的杏眼历时瞪圆,“他……这是怎么了?!就是蒙汗药,怎么会……这么……这样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