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那俩老头有说有笑往西北去,来福就拉着缰绳急喊,“老人家,等等,等等,是不是错了?我们在镇上问过,人家说碰见岔路要向东北走,西北那条通向土匪窝。”
俩老头面不改色,其中一个乐的胡子颤巍巍,“哈哈……这条路,我们老哥俩三天就要走一遭,闭着眼睛都错不了。啊,告诉你们道的也没错,不过,他就是忘了告诉你们,到第几个岔路口才有土匪。跟着我们,下下个路口才是呢。哎,幸好你们等着问了路,这岔口就往东北去,那可就不是增城了,那是蔺县,穷的很。”
来福和儿子面面相觑,再看看那两个路口,一时,没法决断。
纪纤云几个也掀开车帘子往外瞧,晌午头上,路上车马行人都很少,眼下也就那两个老头。
可,他们心里都打着鼓,很纠结。
老头说的貌似也很有道理,不过,人都有防备心,特别是到了陌生地方,他们心底还是有点怀疑的。
另一个老头喝着葫芦里的水,不慌不乱的扫过几人的脸孔,之后,拉下脸,挑起挑子就走,“走了走了,人家都不相信咱,咱们自己走自己的。哎,这年头,好人难当啊,不要一个领路钱,还得被人看做坏人。”
有胡子那个也气哼哼的挑起担子开走,“就是!人家是坐车的,咱们穷哈哈的靠脚,金贵人都疑心重,不像咱们庄稼人实在。”
“可不是。一把老骨头了,为了不耽误他们的马,咱们拼了老命紧着走,哎,富贵人眼里,看不见呦……”
怨气满满的抱怨声传入耳朵,几人脸上都是一红。
望着那两个头都不回的暴走背影,纪纤云就喊了一嗓子,“两位大爷,等等!我们信,信您!”
来福几个也是一样的,赶着马车追上去,道歉连连。
“对不住,对不住,是我们多心了……”
“……我们是外乡人,不得不加小心,大叔,您体谅体谅……”
几个人态度也算诚恳,须臾,两个朴实的老汉也就不计较了,“算了,出门在外不容易,我们懂。来,快走吧,大热的天,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加点紧,再有二里地就有个茶铺,刘大善人开的,喝凉茶不要钱。”
“对,刘大善人可是真好,活菩萨转世。凉茶再不值钱,一天天的,日子长了也是大把的银钱,就那么白白的送出去了……”
气氛又融洽起来,一行人恢复了先前的步调。
不过。
越走越不对劲,路两边山开始多起来,灌木丛茂盛的很,野鸟的叫声还有点渗人。
纪纤云心慌慌的四处撒摸过,扭脸对赵嫂和槐花道,“你们有没有觉得很奇怪?我有种不祥的预感啊。”
赵嫂也是同感,“前头那两个老头是不是给咱们指错了道?看着这些长满树的山环子,我心里打鼓。要不,咱们退回去吧?碰见土匪什么的,可就麻烦了。”
槐花岁数更小,脸都白了,“坏人脸上也没写字,那两个老大爷看着是好人,没准是装出来的……”
不光车里头的人,赶车的来福也是一样的想法,跳下车就冲后车的儿子喊,“栓子,咱们回去!”
可惜,他们还是慢了一步。
没等他们拨转过马头,顷刻,喊声、马蹄声穿透耳膜。
循声望过去。
从西边两丈多高的山上一下子冲下来二十来号人,有骑马的也有在后头跟着跑的,手里都举着明晃晃的大刀。
与此同时的, 指路那俩老头飞快的从挑子里挑出刀子,把挑子一扔,颠颠跑走了。
和那帮冲过来的汇到一处。
一眨眼功夫,马车就被他们围在了中间。
事实在明白不过,摆在那里,他们这是遇到土匪了。
更可气的,刚才给指路的俩个家伙,竟然是土匪的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