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山的奏章今天还源源不断的涌入宫中,可想而知寿帝跟前的案桌上定然是灾难一般,更别提藏在这些奏章后的心思和揣测。加上寿帝的身体问题,正月到现在只十六那天开了一次早朝,且寿帝没就任何朝事进行议政,收了奏章,说了几句话,就让大家都散了。
所有人都摸不着头脑,久久围拢在正大光明殿前不肯散去,只魏明玺和傅容月双双摇头,明白了寿帝的意思。
沈家是必须要除去的,但不会由寿帝来动手,寿帝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而那个时机……
傅容月的嘴角露出深深的笑意:“绿萝,隐月楼那边传来消息,听说柳家人已经动了?”
“是,柳国公已经从江南出发,悄悄往帝都来了。”绿萝点头,“齐家那边听说也有了动静。”
“都布置好了吗?”傅容月挑眉:“齐国营的动作也是真快!”
“若不是有些远见,能跟沈银渠那个老狐狸斗这么多年吗?可惜,沈银渠当年放过了他,怕是要后悔到死了。”绿萝笑道。
傅容月摇头:“谁说齐国营是沈银渠放走的?你要相信,凭着沈银渠的狠辣,他怕是巴不得能够弄死齐家人,连个骨头渣渣都不留下的。当年的事情齐家能够全身而退,可见齐国营是一点也不简单。等他们到了京城,咱们也不能掉以轻心,以后这京城的日子只会越来越难,不见得比沈家在时更轻松。”
“奴婢会约束好他们的,绝不出岔子让王妃操心。”绿萝见傅容月忧心忡忡,连忙解释。
傅容月心头微暖:“我对你和她们都很放心。”
只是凭着绿萝一人的努力,怕是对付不了齐国营这种狡兔三窟的可怕角色的。不过,她也不怕,傅容月眼珠一转,脑中闪过一丝慧光——魏明玺可是给她找了一个绝妙的帮手呢!
傅容月起身伸了个懒腰:“说起来,咱们也困了这么多天了,不如趁着今儿天气好,咱们去朱雀街、四方街和京都大道转转吧?”
“王妃不午睡了吗?”绿萝奇怪,她才刚刚费力的将傅容月的发髻拆了呢。
傅容月瞥了一眼镜子里的容颜,那个女孩儿颜色娇媚,即使看了两年多了,跟前世记忆中的样子比起来仍然觉得陌生。没了狰狞的胎记,这张脸随随便便打扮一下,就能让人移不开眼睛。
傅容月拨弄了一番头发,说道:“也不必费事挽什么发髻了,今儿给我梳个盘发就好了。”
她没打算穿女装,很快换了男装,绿萝也明白她的意思,干净利落的盘了头发,用发簪簪好。绿萝回屋去了一圈,回来时也是一身男装的打扮。两人都身材高挑,特意束了胸,若不是皮肤实在是白皙,当真挺像俊俏男儿。
两人收拾妥当,就一前一后的晃出了门。
傅容月先去容辉记的几家商铺走了一圈,见正月里的生意仍然是欣欣向荣,没跟年节有所损益,傅容月自然是高兴。如今是关键时期,养着那么多人,银子嘛,当然是越多越好,最好能够有结余。
林大山见到她格外高兴,围着她上上下下的窜,殷勤的将这两年来的变故都说了一遍:“老板,就是这些了!”
好不容易说完了,林大山也累得不行,摊在一边猛灌了几口水。
“不错,大山,我以前小看你了。”傅容月赞许的点头,对整理得一清二楚的账目连连夸奖:“还有朱先生,这些账目当真是做得精细又直观,我只看了一遍就完全明白了如今容辉记的收支。先生真是辛苦了!”
“都是小的该做的!”朱漫山腼腆的受了她的夸奖,只是眼眸中难免露出几分得意。
这些账目他是花了心思做的,这其中多少心血煎熬,当得起傅容月的夸奖!
傅容月放下账本,笑道:“你们这个年节都没休息好,也不必那么赶着日日开张,接下来的五天就关了吧,你们该干嘛干嘛去!”
朱漫山闻言一阵欣喜:“当真?”
因为掌管容辉记的账簿,他年年都得蹲守在商铺中,已经有两年没能回去同家里人相聚了,更别提陪着小孙子们玩一整天。故而傅容月这个提议一出,朱漫山就格外兴奋,喜滋滋的表情巴不得抬脚就走一样。
傅容月点头:“当然是真的,你们收拾一下就可以回去了。”
林大山也是高兴,馨儿死了,他的父母和馨儿的父母都是他在照顾,也着实担心几位老人呢。不过,他心思细腻,有些疑惑的问道:“老板,是出了什么事情了吗?为什么突然间让我们离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