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大师兄!”依依突然向着陵越靠近一些,脸凑的极近,神秘低语道:“你猜,我还见到了谁?”
陵越颇有几分不自然,略向后僵硬的挪了挪脖子:“与师尊一起……难不成是你大哥封鉴?”
“正是!”依依抚掌笑道:“大师兄,你真厉害!”
“封鉴仙长,如今到天墉城,连山门都不走了!”陵越苦笑道:“视我天墉城如无人之境!”言下颇有几分无奈及不满
“大师兄莫要生气!我大哥他并无恶意!”依依双手握了陵越手臂,轻轻晃动,竟有几分撒娇:“依依之过,无情谷如今不便在世人面前多显露。依依代他向掌教师兄赔不是!”
依依如此,陵越哪里还受得住,只得头道:“我不生气了。”心中却暗想:“这许久,总不见你这般撒娇模样……便是为之屠苏一个背影,你便……你与屠苏相处,却是这般模样么……”
依依这才放了手,坐正身子,满面微笑地看着远处:“大哥,还带来了霜三哥的话,虽然是几句责问,我还是很开心!今生不知能不能再相见,能有些消息……也是好的!”
陵越听在耳中,却觉有十分伤感和无奈,再看依依,却笑得真心实意,心下颇为不解:“既是受了责问,怎的还这般开心!”
“何止是责问!我大哥,还逼我发下个毒誓!真真恶毒的咒誓!”依依微笑着摇头。
“你反而开心?”
“原本不开心!心里满满的,沉沉的……总觉得好累!”依依低头,似有片刻陷入回忆,很快又抬头看着星空,笑道:“大哥逼我发毒誓,逼得急了,反而心中豁然开朗!也算柳暗花明又一村!”
“我霜三哥知道了,我再也不必瞒的那么辛苦!虽然不能全然吐露,可心里,还是松快很多!”
着长长的吁出一口气,倒似真的放下万斤重担一般。
陵越担心的问道:“你觉得松快,我却越来越不安!”
“就如大师兄一般,”依依看向陵越抿嘴而笑:“大师兄对我的情意,原本不是应该放在心底的么?却为甚么要给我听?”
陵越闻言,脑中哄的一声:“是啊!为甚么?为甚么要出来?”
“之前,放在心底,现在,出来,大师兄觉得有何不同?”依依微笑看着陵越:“有没有觉得舒服很多?轻松很多?”
陵越许久慢慢了头:“可,究竟要你发了甚么恶毒的咒誓?”
“咒誓么,是要对你的,大师兄!”依依自肘后退出慧蚀,郑重递到陵越面前,目光灼灼:“我向天师起誓:只要有一丝希望,必不轻言放弃!必要为自己留一线生机!若违此誓,真心挚爱之人必受涅槃重生之苦,化为劫灰!”
陵越闻言,惊的目瞪口呆,待细细一想“必要为自己留一线生机”之语,却又有安心之感。
接过慧蚀,托在掌中,细细看来,却觉比上次所见,剑身紫红之色更甚,隐隐有凛然之意寒浸浸渗入掌心,心中不由想起屠苏书信之言:“六月雪……成魔之相……血涂之阵……”
“血涂之阵,世上罕有邪恶之法阵,屠苏之命运便是因此阵开始。屠苏不知六月雪即是依依,却言成魔之相尽现,可见幽都一战依依之做为着实……着实……如何是好!若她真正成魔,如何克制?当下如何是好?”陵越只觉脑中乱纷纷。
“大师兄!出剑吧!”
陵越骤然一惊,怔怔看向依依。
“我已交出慧蚀。大师兄若要斩妖除魔,若要出剑……便出剑吧!”依依不看陵越,嘴角挂着淡然的笑,遥望着远方,似已勘破生死:“大师兄不是得了屠苏师兄讯息,尽知幽都战况,亲自前来斩杀已然成魔之相尽现的六月雪么?”
陵越手抖得如风中枯叶。
依依却“噗”的笑出来,转头看着陵越道:“我知大师兄下不去手!”
“你已发誓‘只要有一丝希望,必不轻言放弃!必要为自己留一线生机!’”陵越咬牙道,已是心如刀绞:“若你当真成魔,我……我必……我过,我必不独活,天堂地狱都随你去!”
依依止住笑,起身向着岩洞走去,裙摆随风卷起,恍若就要随风而去:“大师兄,放心,我尚能控制得住自己!此次回去天墉城,就再不出来了。若真有那么一日,我真的控不了嗜血煞气,最后一剑,我会留给自己……不会令你们为难。”
陵越看着依依,一步一步盈盈而去,似乎看见当年红轿轿帘轻轻掀起,一个纤弱的少女,穿着一身轻薄白色纱裙,飘渺而来,一步一步,缓慢轻盈,却似鼓落重锤,一下一下,击在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