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宫女金琳是你何人?”怜筝问道。
那男人将手从袖口拉出,搬来了旁边的椅凳,“是我家小妹。”
“因何进的宫?”
男人听这话只觉得好笑,朝四周比了比,“家室简陋,进宫略作贴补。”
怜筝却冷冷地盯了他一眼,问他:“你是金盛?”
男人立刻点头,一口咬定:“是。”
金盛是金琳的哥哥,县志上记录金盛从工,做过摊贩好包工头,偶尔做些寻常的小买卖。
见怜筝没问话,金盛主动开了口。
“我家小妹年仅十一便入宫了,我略年长十八。父母已双亡,年幼便是我带大了她,等她年过二十五出了宫,以后便让她寻个好人家再嫁了。”
“听闻你在宫外头做些小买卖?”
金盛点头应下,“是,我做了些小买卖,好养活自己。”
“做的都是哪些小买卖呢?”怜筝嘴角含笑,不温不火。
金盛一愣,摩挲着双手,“就是寻常小买卖。”
这下连十三和阿立都察觉到了怜筝的不对。
怜筝不急不缓,徐徐问道:“那你可知金琳身上的胎记?”
金盛皱着眉,道:“不知官爷们知晓我妹妹身上的胎记做什么?”
不等怜筝在说,金盛脱口便道:“我家小妹可是出事了?”
“出什么事儿?”怜筝反问。
这话一说,金盛倒是噎住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盯着金盛瞧了好一会儿,怜筝方才缓缓说道:“金琳在宫中出了人命,特送来贴补。”
“金琳死了?”金盛眸中诧异数秒,忽然发出一声长嚎
金盛双手捂眼,一拍大腿,忽的挤出两滴浊泪。
“金琳好端端的怎么会死,好端端的为何就寻了死……”
怜筝瞥了眼金盛,淡道:“我从未说过金琳是寻死。”
金盛哭得不尴不尬,脸色颇为好看,“那……那官爷的意思是……”
“下官要验尸必得先征了亲属的意愿……”
“不许验尸!”金盛匆忙打断怜筝的话,抬头哭嚎,“我家小妹已是死了,如何在她身上验尸,不得留给她一具全尸。”
金盛坐在地上嚎哭了片刻,怜筝沉声道:“别演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金盛瞧了怜筝一眼,又抹了抹眼角的泪。
“金盛即便再贫穷,也不至于一身的破补丁衣衫,可露出里衣瞧着倒是好了不少,而这满屋都没有几样东西,难不成连几身衣物都舍不得摆上一摆?”
怜筝朝十三示意了一眼,十三去将屋里头那半开着的衣柜打开,确实空无一物。
金盛一时间哑口无言,却是硬着头皮辩解:“我并未有闲钱购置衣衫。”
“那就有银子买了木材?这衣柜可是新制的,不添置衣衫却去做了衣柜?”怜筝反问。
怜筝在屋里走了一圈,“我来之前先回了趟提刑司,提刑司有记录文案,金盛在数月前已取了路引出了长京城,我已命人去查了金盛的行踪。”
“我前月坐得小船回的长京,尚未过城门。”
金盛一惊,再道:“故而怕是没能登记在册。”
确实,由于官府人手等问题,有些路引并非大小地点都录进去了。
“嗯,如此说来也是。”怜筝不反驳,再道:“先不说旁的,你既然是金琳的哥哥,敢问金琳身上的胎记何处你可知晓?”
一问这话,金盛松了口气,“知晓,脖颈和后腰皆有两处胎记。”
“你说漏了一处。”怜筝敛眉,看了一眼金盛,“她的左大腿根还有一处。”
“啊,毕竟我家小妹是女子,故而有些不便看了,也不便说。”
金盛将手握成拳头藏进了袖中,避开了怜筝探究的视线。
怜筝微扬唇角:“哦?我怎么记得这不是左边的,而是在右边呢?”
金盛一惊,忽觉得自己说错了一般,额头冒出冷汗来,“是是是,是草民记错,是在右边,不是左边。”
“哦?”怜筝眉峰一挑,眸光刹利,“实则金琳的大腿根上压根什么胎记也没有!”
怜筝微微淡道:“将人给我扣下来!”
话音刚落,十三和阿立即可上前,不等金盛做出反抗,便被阿立用佩剑压跪在地。
“冤……冤枉。”金盛脸色已青,抬头望怜筝,面白如纸,“草民……草民记不清了。”
“还有,我说过你一身破衣,内里头的穿得却是不差,即便你一身破衣衫,却是穿了一双崭新的新靴。”
怜筝倏地看向金盛。
“你可知人死之后,根据东苑朝的历法,尸体必将由仵作验尸。我不曾说过剖尸,仅仅只说了验尸,你脱口而出便是不允。”
怜筝缓缓走上前,俯视半跪在地的金盛。
“十三,搜身。”(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