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皱了皱眉,忽然端坐起身子来,哼了一声,“筝筝!”
“至少要等我吃完了姜女的这顿饭,回去后再跟晟王提起。”怜筝忍不住笑出来。
风因闻言,无声笑了:“看来回头还要向姜女道声谢。”
怜筝挑眉盯他,看他怎么继续说下去。
风因慵懒伸手,将软枕从一旁取来,枕在她腰间。
他这才抬眸,悠闲笑道:“多谢她替我守了娘子的真心。”
“此话差矣。”怜筝敛了几分笑,“我可未曾答应要下嫁与你。”
下嫁?
卫风因斜卧在她肩上,一听这话,连忙伸手捉住她的柔薏,捏了捏她的手心。
“何意,筝筝不肯嫁我?”风因抬眸凝她。
他深吸口气,故作忧伤,叹道:“筝筝的心怕是不在我这儿了。”
怜筝心下一跳,不说话。
贱籍之身在这个朝代怕是难以为妃,以他如今的局势和地位,若是要嫁,怕是难上加难。
风因转眸来瞧她,见她不说话,缓缓松了她的手,眼比海深,叹道:“我不难为你。”
怜筝瞟了眼卫风因寡淡的笑,想将他的手重新牵回。
手指微动,却又生生止住。
风因歪着头,虽难掩失落,却依旧傲然扬眉一笑。
“无妨,我等着。”等着你愿意的时候。
怜筝倚在软枕上,莲蓬衣松拢,听得此语,愣了一瞬。
风因长眉微扬,伸手替她紧了紧衣衫领口。
清颜玉肌,淡淡生香,也难怪迷得住卫处尹。
怜筝见他停了动作,没说话,以为风因是自顾自地生了闷气。
她小心翼翼地敛了神色,定定地望着他,问道:“生气了?”
看着她有几分出神的风因这才瞧见了她眼底的小心,那抹谨慎让他心里莫名一揪。
他悠然探指,将她眉宇间的小褶皱揉开,指腹捏了捏她清瘦面颊。
“你不必对我这样小心,我没有生气,只是…….”
他语气一沉,哑了声儿:“……怕我护不住你,也留不下你。”
正如母妃一般,费尽心思,用尽手段不过是求得夫子平安。
可即便如此,抛弃所有荣宠,甘愿被打入冷宫,却依旧丢了性命。
母妃死前,那是怎样的殚精竭虑,才换了他的苟活。
他又如何不怕,护不住她,也留不下她。
怜筝瞧着他的困落,不由得生了几分无措。
他从未有过这样的神色,卸下以往那清俊矜贵的躯壳后,他竟是这般惹人心疼。
“不会等太久的。”怜筝犹豫着触了他的手。
风因定定地望着她,眸底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在这话下渐渐化作温柔和期待。
“筝筝。”他反手捉住她的小手,笑了笑,“既然如此,我便好好等着了。”
怜筝不出声,红着脸,视线觑向别处,“等着罢,总归不会是别人。”
风因顿时露笑,她这是拐着弯向他表白心意吗?
儿女情长的事情,她总如缩头乌龟一般避着,所幸,有这句话也够了。
两个人不知不觉靠的近了,炭火一烤,怜筝这才闻到了一股清苦的药石味儿。
她扭过头来,盯着风因瞧了一阵,“你受伤了?”
风因抵在她耳畔,闻言笑了笑,张开双手,“筝筝不如脱了我的衣,好好瞧瞧?”
怜筝定定地看了他半响,伸手过去,见他并无要躲的姿态,又将手徐徐收回。
“你身上怎么染了一股药味?”怜筝问。
风因的手微微收紧,垂下眼帘,叹道:“难得你对我上了心,这味许是在宫里染来的,父皇染了风寒,病势汹涌,故而味道重了。”
刚回长京城便染病了?可当日,怜筝见到卫华,他的身子似乎还并无差到这种程度……
似乎察觉到怜筝的不解,风因捏了捏她的手心。
“父皇年岁渐高,对朝堂之事拿捏得又紧,历年肆求丹药之法,这些年各种丹药也没少用,故而身子骨内里已经虚耗了不少。”
丹药,以前那些史书里想求长生的皇帝最后也没一个得了长生之法。
如果卫华的身子骨已经虚透了,那么六子夺位的局势只会越来越紧张。
怜筝坐着没动,任由他拿捏着她的手,轻道:“莫要被沾染了。”
“好。”风因眸生宠溺,温柔如水。
他着实忍不住,伸臂将她揽入怀中。怜筝并未躲开,微微轻颤,耳根子都要烫熟了。
驴车不知何时已经停下。
十三偷偷摸摸红着脸听了一会儿,终于等到了两个人静下来的时候。
可他一人在外头纠结了半响,生怕扰了二人的好事。
十三不得不在元九戏谑的眼神下,硬着头皮出了声,“主子,到了。”
驴车里传出响动,怜筝撩开帐子出来,下了车,转过身,车上的另一人却没有出来。
风因并未出来,毕竟后头还有尾巴跟着,从驴车里明目张胆地冒出个瑾王,又徒惹风波。
十三一挥鞭,驴车晃晃悠悠地朝瑾王府后门驶去。
怜筝很快就明白了,便自顾自地进了瑾王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