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阳平关时,张飞因为赵舒阻拦不能出兵追击曹操,是以大怒而鞭打健儿。赵舒出言劝阻之后,本想询问那人伤势如何,那人却匆忙地跟着张飞离开,所以两人根本不曾见面。然而眼前这人赵舒有的确见过,虽然赵舒的记忆力不是过目不忘,但见过人的却还能记得。在这几步之间,赵舒便恍然想起此人,于是再行喝问。那人听赵舒语气,便知道是认出了自己,急忙膝行上前,哀声道:“小人当日冒犯先生,实是无心之举,望先生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小人狗命。”
赵舒不是小气的人,对于旁人一时冒犯自己,根本不会十分在意,可眼前这人却不一样。在赵舒刚回到三国之时,遇到马良赠送了一匹宝马,差点招致杀身之祸。而当日抢马之人,便是眼前这位,赵舒恍惚记得当日他曾向关羽自报姓名,就是“张达”二字。以前赵舒曾想着向张飞提点这个名字,但无凭无据,而且自己又能肯定挽回荆州之失,所以就不十分放在心上。可是眼前张达确实被张飞如此鞭打一番,难保不会与历史上一般动了杀机,宁枉勿纵,赵舒不能拿张飞的性命冒险,是以断断不能帮他求情,当下一脚踢开张达,喝道:“将他拿下。”
左右张飞府中家将一则知道赵舒身份,二则张达现在本就祸罪与张飞,于是答应一声,便上前两人将张达押住。关凤在赵舒身后,不明白他为何出尔反尔,上前低声道:“这是三叔的府上,此人就算是有得罪你之处,也不能随便让你处置。”赵舒当然知道这个道理,但却不顾不了那么许多,又转问那些受责的军士之中,道:“谁是范疆?”虽然没有人答应,但从众人眼光之中,赵舒也找到了答案,也正是那日向张达献计夺马之人,遂又喝道:“一并拿下与张达一起斩首。”
话音刚落,却听背后张飞重重哼了一声,道:“好大的官威。”赵舒听他语气,就暗呼不好,急忙转身对着张飞,恭声道:“不敢,这几人保护不力,以致少将军被人暗害,当杀之以儆效尤。”张飞却并不回答,径直走到张达面前,问道:“你二人何时得罪过赵先生?”张达急忙答道:“当年赤壁曹操兵败之后,小人等奉将军之命四下巡视,却见先生行迹可疑,是以有些冒犯之处。”
“赤壁时候?”张飞“嘿嘿”冷笑几声,转看着赵舒冷然道:“十年前的些许小事,先生还如此耿耿于怀?未免太过小气。”赵舒知道张飞是个浑人,自己若是不抢先杀这两人,或者他马上就会出来斩杀,可是当看到自己要杀这两个人的时候,张飞却偏偏会阻挠。赵舒虽然十分想除掉这两人,但总不能对张飞说,日后他会死在这两个宵小手上吧,岂不让人笑掉大牙?赵舒将心一横,道:“不错,就是这二人得罪过舒。恳请将军给舒一分薄面,将此二人斩杀如何?”
赵舒这话一说出口,张飞,关凤,容儿乃至高平都感觉吃惊,不知张达二人与他究竟有何深仇大恨,定要取这二人性命。而张达,范疆两人便又呼天喊地的向张飞求情。张飞冷冷地看着赵舒,一时拿捏不定主意。关凤也觉得赵舒大反常态,悄然伸手扯了扯他的后裳,提醒他要适可而止。赵舒却并不理会,又上前少许抱拳道:“恳求将军下令。”
张飞为人卤莽,却也还是要考虑些问题,现在张苞被人所害,而仇人或许正是赵舒的仇人,若能与之一同努力,那报仇的的事情就更加有把握,实在没有理由因为这两个士卒而伤了和气。但是就凭赵舒这几句话,就让自己斩杀部下,日后张飞如何再领兵打仗?两厢权衡之后,张飞还是道:“将二人拖下去斩了。”一挥手,那几名家将便拉着张达两人下去。张飞再看着赵舒,问道:“先生现在可满意了?”
赵舒心中才松下口气,心道,我这一番忙活可都是为了你啊。嘴上却不得不道:“多谢将军大恩。”张飞哼了一声,道:“若无旁事,俺就不留先生了。”赵舒听他下了逐客令,只好告辞,与关凤等人出来。众人上马缓缓出城,赵舒看着他们都不搭理自己,知道心中都鄙夷自己过分的睚眦必报,却又解释不清,只好也默默前行,反正算是救下了张飞的性命,心里也舒坦得多。
行出几里,关凤却突然道:“我们来阆中,一路行程也不算慢。如何却被人抢了先,莫非对方先知道我们的行程?”赵舒早已经想到此事,微微摇头道:“张苞是重要线索,对方当然能想到。只是我却没有想到,对方真敢向他下毒手。”关凤想到张苞以前对自己的深情,不禁又叹了口气,问道:“那现在如何办?”赵舒狠狠抽了坐下白马一鞭,答道:“去荆州。这边线索既然已经断了,就暂时放下吧。”
出了巴西郡,一路向东便到汉中境内,荆州战事甚急,曹操又欲亲征,赵舒便不欲进南郑,遂饶城而行。不料离城二,三十里,便见一队人马拦在道上,赵舒仔细看却是川军服色,想是魏延派人来迎,于是打马上前。走近前去,对方为首武将便先欠身道:“末将王平奉魏将军之命,特在此等候先生。”
王平字子均,汉中之战投降刘备,因为熟悉此间地形,授以偏将军为魏延副将,协同镇守汉中。赵舒虽不曾见过,却早知其名,遂还礼道:“不知文长找吾何事?”王平答道:“这末将却不清楚,只吩咐末将请先生入城中一叙。”赵舒虽然本不想进城,但魏延派人来请,也不好拒绝,于是调转马头,随王平往南郑城而来。(未完待续)